回了府里,先去王夫人处禀了然事情原委,王夫人正跟薛阿姨说话,凤姐与宝钗也在,听了李纨所说,只道是贾兰与贾菌小儿玩闹,恐是起了甚么龃龉,李纨领着儿子前去赔罪的,便点头道:“你做的甚是,我们府里却不能让人说出仗势的话来,兰哥儿年纪小,你更该多管束他,莫要与人争论。”李纨忙喏喏应了,又道:“方才急着前去,没来得及禀明太太,是媳妇恰当了。”王夫人摆摆手道:“这甚么要紧的,离着一竹段路的自家属人,又是焦急的时候,下回遣小我过来讲一声就是了。”薛阿姨在一旁问道:“那家孩子现在可如何样?要不要寻个大夫去瞧瞧?”李纨回道:“兰儿跟着他先生学这些时,我娘家兄嫂听我提及担忧他年幼易伤,给送过来一些药材,方才都带了畴昔。先服了些丹丸,现在看来倒无妨了。”王夫人便念佛道:“无事便好。”
李纨辞了打王夫人院子里出来,又与常嬷嬷私语几句,方带了人归去。宝钗见李纨走了,笑道:“大嫂子也实在实诚,连个谎话也不会说,又说那孩子如何病重告急,又说吃了些丹丸就好了。”薛阿姨瞪她一眼,道:“小孩子家家的,胡说甚么!”王夫人笑笑道:“有甚么要紧的,再说,宝钗也没胡说。兰哥儿年纪小,却能闹腾得很。”凤姐便道:“可也说不准呢,上回下大雪,不还是大嫂子说的药名儿?管了很多事。”薛阿姨听了问道:“刚说娘家兄弟,这大奶奶娘家也有经商的?不是书香家世么。”王夫人笑笑道:“甚么娘家兄弟,说个好听罢了。不知那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认上来,倒确是开药铺的。”凤姐便对薛阿姨道:“要提及这个药铺名儿,阿姨定也晓得,就是阿谁叫和生道的。”薛阿姨听了忙道:“喔唷,那可不是小买卖,我们家里也有药铺子,本想从他们家进些成药来卖,厥后听铺上掌柜的说,这和生道本身药铺里成药代价便不高,我们若再过一手恐怕也没甚么利润,才罢了。”凤姐道:“人家那成药都卖去番国了,很多挣钱,这几年隔俩月就往京里送东西,我看大嫂子的小库恐怕都快装不下了!”薛阿姨笑道:“把你个促狭鬼儿!姐姐你听听,这是嫌弃我们娘家兄弟给她送的少呢!”王夫人抿抿嘴道:“那就不是亲戚间来往的样儿,不晓得背面甚么事等着呢,我也就装看不到吧,今后也别求到我们跟前来才是平静。”薛阿姨听了这话,看了宝钗一眼,宝钗笑道:“都是我,倒提及这些没用的来,阿姨方才不是说另有两卷经文要抄?三mm昨儿刚领了三卷去,这两卷便交给了我吧,我的字虽比不得三mm,也还可看的。”王夫人被带走了话头,几人便又提及经卷供奉的事情来。
却说李纨那头,常嬷嬷得了李纨的话,取了银子让人采办了两笼野鸡麻鸭送去贾菌家里,娄氏初时还不肯受,常嬷嬷便道:“我们奶奶说了,哥儿这遭难都是兰哥儿惹的祸,现在这么治着,如果能好当是最好的,如果凡是有一点差池,都让兰哥儿顶罪。奶奶您不肯收这些,敢莫还是气我们家奶奶没能好好管束兰哥儿?”娄氏自看着贾菌,从他体弱到厥后病重,都是在家里呆着,并未见有贾兰甚么事,实在是不信李纨的说法。只是若真与贾兰无关,李纨又何必如此?一时心乱如麻,幸亏看着贾菌现在倒是无有大碍,且听李纨所说,还得炖七天的补汤,家里虽也不缺买鸡鸭的几个钱,到底没有这送来的野鸡竹鸡绿头麻鸭好,又听了这话,忙道不敢,便收下了。常嬷嬷又将先前说的药汤服食的话重说了一遍,听娄氏都记清楚了,这才回府复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