袭人感喟:“都说‘家有一姥如有一宝’呢,可你看看我们那边。除了来屋里点东拿西的,就是抽冷子排揎我们的,哪有一个指得上!”
宝玉见她们这里热烈,放下花走过来,把本日的事情说了。又道:“过些日子,待那槭枫黄栌都红透了,我也起一社。要仿着上回林mm办的茶席那样儿来!”
只袭人听了这话就要多筹算筹算――宝玉那性子,夙来听风就是雨的,看湘云本日乘鼓起社,谁晓得宝玉明儿个后儿个也起了意呢?想了想,就往潇湘馆去了。
打发走禀事的婆子,史侯夫人叹道:“有甚么体例,那头的老太太最看重她。我们又不是亲生的娘老子,如果拦着,倒像真虐待了怕人晓得似的。”
二女人听不过了:“你也管太宽些儿。她自去了那府里,自有那府里的管看她,还用你操心?再一个,凭她如何花用,也不过是她本身的梯己钱,又碍着你甚么了?平常娘总说了,我们不过是为了还那欠银要节流些,却别真把这计算带到本身性子里去了,那才叫完。”
紫鹃道:“也只如许吧。”
紫鹃苦笑:“这你但是‘问道于盲’了!我那里晓得那些事?这都是女人家里的大丫头们筹办的。那日的茶叶点心,桌椅板凳都是从家里运来的,连那泡茶的水都是车里装了来的。我只在这里替女人收了几件家里做来的衣裳,旁的恐怕还不如你们清楚呢。”
二女人便道:“算了,不过那么些活计,她不爱干,我们几个匀匀,各自多做些儿也罢。”
史侯夫人拦着到:“罢哟,罢哟。她跟你们分歧,莫要图个嘴上痛快,倒让人看窄了你们去!反正这两年紧一紧,待还完了库里的欠银,天然就好了。这针黹也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儿,多做些不亏!”
紫鹃点头:“那就不晓得了。我们这里有辛嬷嬷总掌调剂,那府里又有一群短长的掌事嬷嬷,几句话就都定得了,我都没听明白呢。”
到了史侯府上,见了史家太太禀明事由,不免问两句府里人等可好的话来。史侯夫人又打发人奉告湘云去,让安妥清算着。这边又留了饭,待到下晌日头不着力时才得出门。
李纨悠长未在炊火铜钿里打转,一时回不过神来,闫嬷嬷叹道:“奶奶是忘了当年数动手指头过日子的时候了!没有大犒赏,就靠那点月钱,那里能不足?幸亏奶奶们是丰年例的,女人哥儿们可没有阿谁。”
常嬷嬷笑道:“可贵奶奶寻着欢畅的事情来耍,也好过整日里听我们说些田里如何地里如何的话来。”
常嬷嬷点头:“又来了!”笑了笑接着道,“不过是些茶生果子,能要几个钱?且也丰俭由人的。女人们是作诗来的,又不是吃席来的,谁还指着这一趟管饱不成?你实在是瞎操心。”
公然那头湘云到了就比得上多出十小我的热烈来,她又素有捷才,转眼作出两首来,个个都赞。她趁了兴头,便要做东道先请一社,世人都在兴头上,天然都肯的。如此便算议定了此事。
袭人一摊手:“这可如何好?难不成二爷还要问林女人借人马不成?”
闫嬷嬷转头看着李纨,见李纨神采如常,只好感喟道:“奶奶,你也不怕把哥儿惯坏了。女人们一年才二十几两月钱,哥儿一个月倒拿姑姑们半年的了。”
说得半日,袭人打发往史侯家送东西的婆子返来了,便出去说话。宝玉这才想起湘云来,连连道可惜。那婆子倒是对答时早把他们作诗的事情说了出去,宝玉晓得湘云的性子,忙去寻贾母要接人去。听贾母只承诺明日早上去接,只好低头沮丧地返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