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与许嬷嬷分辩,外头通报说林女人来了。李纨又是一通着忙,急的直骂跟着来的雪雁,雪雁被骂的又是无法又是打动。黛玉笑着止住李纨道:“大嫂子莫要怪她,是我焦急,本日收到我爹爹的信,里头却提及大嫂子来。我每月与爹爹通信存候时偶或提起嫂子几句,爹爹这回的信里另有话让我奉告嫂子。我想老是大事,这才急着来了。”
素云闷笑不止,黛玉气结。李纨也笑道:“公然好丫头。可见你还不如雪雁明白事理。那金饰你现在便戴上罢,我知你夏季不恋慕这些,一来这府里是这个端方,老太太也喜好繁华热烈的,二来这金饰你现在也戴的,本就是素色的,最最要紧,你摸摸这玉,这是一套广寒玉的,佩上自生凉意,在这暑日最是养人。刚好和那暖玉换着季候戴。”
许嬷嬷说他过于冒险,计良却道这买卖就最后这一锤子最狠,来岁起只怕不知多少人都改做红茶了,那窨制也不是甚么高深法门,是以这第一年定要狠狠赚它一笔,好为厥后打个财帛的根本。李纨是无所谓亏或赚,只叮嘱计良不要过分冒进犯了别人底线,财可失人不成出事。计良等人自是答允得快。
许嬷嬷见如此,也晓得是无事的,昨日收到了信又得了章家递来的话,正急的六神无主,现在总算能够放下心来。李纨也让人服侍她先下去安息。
雪雁笑道:“女人,每次大奶奶与了你甚么,你便身子好上一些,过冬时的那袜子,你在南边手脚也没这般和缓。前次的帐褥更是没见过的。且大奶奶往女人屋里搬好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若女人次次都要推拒一番,听着也累。”
翻开看时,里头是一套白玉金饰,一个绞丝白玉镯,一个素面玉镯,两条双龙戏珠扣的白玉镂雕链子,一根白玉镂雕长链缀着个嵌海蓝宝石的白玉锁。那镂雕工夫了得,链子绞丝都是整玉砥砺而成,线条天然,细润非常。
是以他得以安安稳稳与英吉利人做买卖,一次只出百十担,入秋前断断续续共出了八百余担,扣除果料窨制等用度,赢利四万余两,大大出乎了李纨的预感。这还不算,这计良眼看这买卖好做,也不限于本身两处茶山了,四周收茶收料,待到秋茶时,聚起的货量超先时数倍。
计知己知这事李纨定很快便会晓得,便是别人不说,章家的也会给许嬷嬷递信,只是计知己中另有考量,在信中千叮万嘱让李纨不要插手此事,只说另有奇策。
如此一来,屋里只剩了李纨并黛玉碧月几人,李纨只留下了碧月,让余者也都下去。看黛玉吃了果子,神采垂垂规复了普通,松了口气道:“但是要吓死我!这买卖买卖,赚了亏了并不打紧,恰好我的陪房东意大胆量更大,也不知如何牵涉到官府去,倒来信让我不要焦急。幸得姑老爷互助,虽两个都没细说,恐怕也不是甚么小事,只人无事便好。再说你这个丫头,这大日头底下你也敢来,还悄悄的只带了雪雁过来。说你细心,我又要心疼,说你胆小,我想着又要活力。”
李纨一看官府要拿人,内心便有些焦急,又看了计良口气非常果断,一时倒迟疑起来。若说扬州地界上的事,便是不消国公府的名号,李家在金陵也不是没人的,何况另有林姑老爷这般亲戚。
李纨微愣,想了想笑道:“你都来了,甚么话说不得?此人若病了,不是甲等大事?天然是先清了暑再说。”
碧月取来了,黛玉见好大一匣子,碧月双手捧着都有几分吃力。李纨让放到炕上,揭开了盖子,里头放着几身衣裳并一个蓝底银盖穿花胡蝶纹的锦盒,李纨先将那锦盒取了出来,上头垂着个冰蓝丝线结的长流苏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