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笑道:“你这个猴儿,瞒得倒紧,莫不是跟那小丫头一样,想要趁先手墨下姑老爷捎来的甚么糕饼不成!”
雪雁心知过分情急,憋红了脸忿忿住了口。王嬷嬷叹口气,对雪雁嫂子道:“你天然要与老爷说清楚的,只是说了也无他法。老太太是真疼惜女人,现在待女人不比宝玉差。只是老太太到底有了春秋,那里能到处都看住了看了然,便是晓得有甚么,到底还要顾着大师子的面子。
雪雁嫂子道:“我们到时,来了个看上去有些头脸的嫂子,说府里本日有高朋,老太太跟女人都不得闲,如有急事等不得可替我们传话或转交东西。我想看看女人,也见见雪雁,便在那屋子里等着。坐了大半日,厥后另来了个嫂子,说老太太传我,方上去的。”
王嬷嬷急的要捂雪雁的嘴,恨道:“你要说多少遍才长进?!不会说话便不要说!嘴上痛快管甚么事儿?!这府里谁放个屁转眼都能有八小我晓得,你还怕替女人招不来恨呢?!”
黛玉拆了信,没看几行,听了这媳妇子的话,便忍不住眼泪。雪雁忙拿了帕子替她擦,黛玉哽咽道:“你归去说与爹爹,我在此都好的,外祖母舅母嫂子们待我甚好,与他家女人无异。大嫂子更是冷也管着热也管着,虽另有些咳嗽,比在家时却好了很多。只让爹爹放心,更要爹爹保重身材。”
王嬷嬷道:“现在想来,若你将东西交予了人,恐怕就到不了女人手里了。别的倒也罢了,难不成老爷给女人的信也要昧下?只是若不昧下,这送来的东西和银子都瞒不住,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!”
黛玉一时忙着拆信,一时又想要细问,那媳妇子含笑道:“大女人莫要焦急,你且先看信,我渐渐说着。”
常嬷嬷不觉得忤,点头道:“你能记得那松仁粽子糖的好处,倒也算有几分慧根。”世人听了更加大乐。
我来时,齐嬷嬷叮咛了我一篇话,让我给老太太叩首时说的,其他的老太太刚才问起,我亦不清楚的。我此次来,是替老爷看看女人,气色如何,可长高了,再要问问女人在外祖母家住的如何?待归去好禀告老爷。”
那媳妇子忙道不敢,雪雁已取了个小杌子过来,黛玉再三地让了,她先从怀里摸出个厚厚的信封来递与雪雁,方浅浅坐了。
雪雁急道:“嫂子你当我们家呢!这府里,一个个连主子带主子的都是有奶便是娘,油锅里的钱都争着抢着呢,何况这奉上门来的!你想想,这事儿若拖着你们,我们在里头是一丝不闻的,到时候只说林家派了人送了年礼来,另有急事已然走了,老太太女人还能追着出去问?还能跟我们老爷对景儿辨是非不成?!可不就是落了狗嘴里了!”
王嬷嬷上前扶起了那媳妇子,笑道:“女人一叠声的问,可让她答了哪一个好呢。不如都安生坐下,上了茶,渐渐说不好?”
凤姐正起家笑道:“大嫂子好通达的动静,我正要说出来讨老太太林mm一个欢乐,却被抢了头功。一早已经接了动静了,恐怕今儿下午就能到,只怕就是这会子呢。”
这话一说,雪雁跟王嬷嬷都变了神采。雪雁嫂子道:“可有甚么不对?”
老爷的身子骨还好,也惦记取女人,不知女人现在入了秋可还咳嗽?老爷说只要女人多保重本身,莫要多思多虑,在外祖母家听外祖母和各位舅母嫂子的教诲,多与众姐妹谈笑取乐,千万畅怀些,如此老爷也能放心。对了,此次老爷还给女人捎了些东西来,票据在信里,女人到时候能够细细看。
再说这府里,也不是我们太太在家时说的那般鲜了然,客岁停了家里的胭脂,本年又停了香,都改成采买了,这几日还传闻要改年例呢。你是不晓得的,我们在这里这一年风景,见了闻了多少想都没想过的事,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