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此时没有答案,这个“公然如此?”的种子倒是埋下了。
李纨读至此处大笑不止,实在是这玄狐言语活矫捷现,这两厢差别细想之下竟然如此可乐。若待如此说来,这明黄杏黄的服饰,不过是找个染料染了罢了,且这色彩也一定必然比红的绿的都雅,不晓得这群人又矫情个甚么,偏是许你用不准我用的,好一通折腾!玄狐大人若能听到此时李纨心声,说不定能与她浮上一明白。
醒来时犹抱着葫芦,齿间另有香味缭绕,躺着看天涯流云,内心安宁。
刚好这辟谷丹的功效仿佛快过,又剥了几颗灵米吃了,喝了水,略呆了一阵子便从珠界中出来。回到房中,略感恍忽,高床软卧却了无睡意,便干脆闭上眼睛运起功来。似醒非醒间,听到了墨雨叫起的声音。
“甚么时候能有火,能够尝一尝书上说的‘柔糯微甘’是多么甘旨。”一口气吃了五六粒,这苦涩的味道,即便是贾府最奇怪的碧粳米也不及其万一。又想本身吃了五六粒米便饱了,若如此说来,传说中有人吃了一粒神仙给的仙枣便悠长不饥也是大有能够了,保不齐那枣子能有柚子大小呢。
也是炼器一脉的,只专精于傀儡、芥子之类,能做芥子楼阁,传世者有芥子屋、须弥楼、小巧阁、牵机城,以芥子屋最为多见,须弥楼便少了,非大门派不能有,而小巧阁和牵机城更是传说中物。“不晓得老神仙有没有洗劫过这一家,若能有个芥子屋就好了。”九天真君冤哉!“至于神识取物,应是要求于‘炼神’了,却非一朝一夕之事。”
界内东西实在太多,她就清算一会儿,又修炼一会儿,或是抽一本书来看。倒也乐得安闲。更有那书里说的东西,都是闻所未闻之事,看久了也不觉疲惫,反倒越觉风趣。想她在家时,虽说是书香世家,何如其父李守中却最是循规蹈矩之人,不令其非常读书,只让读《女四书》或《列女传》之类。说略识几个字也就罢了,看多了移了脾气多思多想倒多烦恼,有道是“人生烦恼识字始”,何况女儿家。
有一个侍弄地步的体例,撒石粉、铺稻草等等,另有一个用锯末木屑混了土养鸡饲豚的体例,都是荒唐不经之说,书中却言之凿凿,李纨便细细记在了内心,比及时候在庄子上尝尝。另有将羊毛兔毛之类捻了粗线以针织衣履的、各种希奇古怪的吃食。
最惹人的是一个用砂子碱面石灰烧制玻璃的体例,李纨看到此处心咚咚直跳,若这个公然成事,说一年万把两进账都是少了!这玻璃甚么价儿,只想想那玻璃屏风,不是王府大族都是不能得的。但是转念又想,本身庄子上如果收成好些或者多出些牲口,哪怕做几种希奇吃食,这些都还好说,可如果本身制出玻璃来,这可就太打眼了,到时候只怕再也没有平静日子过。
如说到尘寰物制时,便提及上古时人捏土成陶,此中有器如三足尊便规定非诸侯以上不能用,玄狐道:“不过是刚学会玩泥巴,便装腔作势如此,最可异处是大家竟认同此为尊器,眼巴巴地恋慕以此器盛物的尊荣。不过是一块泥巴捏成分歧模样,谁若情愿大可寻块泥巴捏了,浑不知这群人在啧啧个甚么!”
那《大千博物》自不必说,最奇的是那本《狐说凡人》,传闻是一飞升的妖修所作,该大能本体是一尾玄狐,且向来对此不大避讳。行文中多爱说“凡人较于我等妖族而言如何如何”或是“此等作为我等狐族实不能亦不屑体味……”等等,倒是从未见过的目光说法。此中多对凡大家间的事情举以实例,若说来也是常见之事,只是被这玄狐一说却又变得非常好笑可叹大有别扭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