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递在了沈果儿的手中,为沈果儿指了然姜家酒坊的方位。
文丰城虽说是百姓安居乐业不愁吃食,但是平常百姓毕竟是聊以生存罢了,昔日取出几个铜钱去相摊上讨个吉利,已经是每逢大事才有的豪侈。一卦令媛那倒是能买下近半杨柳岸酒坊的财物,莫说文丰城平常的殷实富商,便是连酿造“老芬酒”的商家也不见得如此手笔。
沈果儿张大嘴巴愣住,好像碰到了最大的困难,踌躇了一下才纠结的道:“祖母怀中另有一块粗饼,如果明日姐姐不给哥哥吃食,果儿把粗饼给哥哥便是。”
包文正惊奇的问道:“这沈家祖孙是本地人士?”
‘祖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,这两群蚂蚁在打斗,我用树枝分开他们,老天爷定会垂怜我们祖孙,将我家的老宅和地步还给我们。”小童睁着清澈敞亮的双眸,纯真天真的问道:“祖母说你是相师,相师哥哥你说我家的老宅和地步,还能还给我们吗?”
包文正拨弄着沈果儿的冲天小辫,笑着道:“也不是!”
这饼汤摊的老谢本日起了个大早,正将两碗饼汤端到了邻桌,那饼汤乃是用白面揪出如拇指盖般大小,配以熬制的骨汤,上面有两片透亮的肉片和些许野菜,闻起来倒是食欲大振,每逢集市更是繁忙不已。
“这老妇已然是古稀之年,小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,竟能惹下官司?”包文正不解的问道。
小童眼眸中顿时亮起,低声奉告了身边的老妇,老妇回顾望了望这身穿白袍的墨客踌躇再三,毕竟是舍不得孙子已经一日未曾充饥,这才松开了小童的手。
挎篮中的酒菜也是姜家酒坊中取来,南宫琼从水袖中扔给饼汤摊老谢几枚铜钱后,将酒菜摆放在桌案上,包文正坐下正欲举筷而食,转头瞧见沈果儿垂涎欲滴的模样,便再次招手表示沈果儿过来一并就坐。
姜掌柜这两日也曾听厨娘提及,有一白袍少年手持相幡与集市上与人卜算,不但年幼且相幡上鲜明写下了一卦令媛四个大字,引来文丰城内妇孺茶余饭后的闲谈。
“那果儿可得祈求老天从速让哥哥也开张,不然明日便没有吃食了。”包文正捉狭笑道。
老谢用肩头的布块擦拭了桌案上溅落的汤水,悲戚的说道:“这沈家祖孙本住城外沈家庄,因客岁犯了官司罚没了老宅和地步,这才在文丰城中乞讨为生。”
沈果儿拍着本身的小胸脯双眼发亮,欢乐雀跃的道:“果儿有力量的。”
这便是文丰城的集市,每月的月朔和十五两日开集,连带着文丰城内的酒坊也会趁着这个日子去购买一些,姜家酒坊的姜掌柜更是早早的起家,瞧见二楼配房的公子手持相幡也要出门,便问声好后自顾自的前去了。
瞧着那黑瘦的小童面带灰尘,纯真天真的眼眸期盼的望着饼汤,那抿嘴吞咽口水的模样使得包文正没法安然,因而包文正遣饼汤老谢再煮上两碗,招手表示小童上前。
“年前,有人拿出昔年这小童父亲打下的借券,上告文丰城的县衙当中,将这沈家的老宅和地步一同抵给了别人,自此这祖孙便在这集市上乞讨为生。”老谢仓猝说完,便站起家子来号召行人入坐。
不识珠玉在怀的如花美眷,却对并肩行走江湖的红粉知已念念不忘,乃至毁了与神剑山庄的姻亲是何其的不智。
“那就有劳果儿了。”包文正知沈家祖母在教诲果儿,因而便应允道。
老妇接过小童手中的饼汤,暗淡的双眸中有泪水淌落,木勺递于小童嘴间,瞧着小童又吃下了一口后,枯瘦的脸颊暴露一丝笑容,这才自行吃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