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三娘接过了酒葫芦,含笑说道:“你现在武功大进,又有吟雪剑为凭,只要不去招惹九幽涧的鬼王,这天下倒也任你行走了。”
玄者,微明之心;关者,今之难也。
吕三娘游历天下多年,又怎会不知这秀才言词当中的含义,但师门的功法又怎能轻传,便将酒葫芦系在腰间,御剑而起盈盈笑道:“秀才,待他日有缘相逢,三娘便与你以武会友。”
“秀才,世俗当中的武功,修炼到你这般,已然是极致了!”
“游历天下,斩妖除魔,兴之所至,便去何方!”吕三娘从腰中取下酒葫芦,递给了身侧的秀才,说道:“夜间酷寒,饮些烈酒,驱驱寒意!”
却从未曾敢想,这世被骗真有一诺令媛,重情重义的儿郎。
絳雪娘娘与长女如月相互面面相窥之下,皆是黯然之极,絳雪娘娘心中那里另有“炉鼎”一说,清楚是落空了情深义重的情郎,那足以值得相伴平生的爱侣,幽幽的感喟一声,便轻转莲步走进了茅草屋以内,板滞的与那床榻之上就坐,柔荑触摸着冰冷的被褥倒是说不出的温馨,鼻间嗅着那残留的气味,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。
人族权势孱羸,非是吕三娘一柄青萍剑,便可挽回现在的时势,也心知如果当真斩杀了絳雪娘娘,那百莽山的“春三十娘”必然大怒,届时万妖齐出祸乱百姓,乃是意猜中事,也唯有将絳雪娘娘驱除才是分身之策。
“絳雪......”包文正倒是开口突破了沉默,面带苦楚的笑容,柔声说道:“你虽是狐仙,但对我的好,文正不会健忘。”
“娘亲......”
包文正将这酒葫芦凑与唇边,饮上几口以后,便感觉腹内一股热流涌上,催动着《明玉功》如同江河翻滚普通,几欲把握不住,便忙收敛心神运转真气,瞬息之间身侧闪现丝丝冰晶,足下方寸空间也是寒霜闪现。
吕三娘几个飘身便来到了包文正身侧,略有些歉意的开口说道:“秀才,你这是要去何方,不若我御剑送你一程如何?”
吕三娘茫然的看着这一对痴男怨女,仿如果自家棒打鸳鸯,硬生生的拆散了这一对情侣似得,只感觉风趣之极。
絳雪娘娘歉疚之极,未曾猜想这情郎瞧破了自家本相以后,还能如此密意,甘愿背负负情薄义之名,从而暂别杨家坳双亲膝下,也要令本身的颜面保全。
短松冈的林间小道盘曲蜿蜒,通向了二十余里外的官道,沿路皆有树林更是郁郁葱葱,那班驳的树影跟着垂垂衰竭的西北风还是闲逛不已,身形文弱的少年秀才手中握着两柄长剑,踏着班驳的树影独自拜别。
“保重......”
吕三娘将掐动法诀将剑光转向,化为一道流光夭绕的回旋在头上,而后徐行走了上前,冷声说道:“若非你平日并无恶性,焉能活到本日!”
絳雪娘娘错愕的看着身前的包文正,心中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,倒是始料未及,这包文正竟然如此的至情至性,即便是瞧破了自家的本相,也仍然挺身而出,以文弱的凡人之躯阻在这吕三娘的剑气之前,只为自家母女能有一线朝气。
包文正心机急转,便故作黯然的说道:“此行并无目标,走到那里便是那里,吕女侠要去何方?”
暴风也仿佛衰竭了很多,那圆月端庄中天,洁白的月光冰冷如水,洒落在短松冈的书斋之上,絳雪娘娘眼瞧着包文正走进了书斋以内,将那一身衣袍穿在身上,而后拎起了一把长剑,挥手道别后便故作萧洒的踏着月色,萧瑟的身形沿着林间的巷子渐行渐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