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弟虽是不通道法,只要一剑相伴,唯有拍案而起为这百姓百姓讨还个公道,誓杀尽这人间的赃官贪吏,即便是身故以后,因杀虐太重下那十八层天国,也当无悔!”
陆判此言已经是另有所指,包文正瞧着陆判似笑非笑的神情,又如何听不出来,清楚是晓得了这云岩镇前斩杀张县令的行动,故而出言作辩。
“常言道,阎王让你半夜死,谁敢留人到五更,陆兄身为地府的判官,当真是位高权重,却不料能与我这凡夫俗子同座畅谈,实在令鄙人快哉。”包文正恭维了几句,而后开言问道:“只是这十王殿为何竟荒废至此,当真是匪夷所思?”
《明玉功》乃是移花宫横行江湖的无上绝学,百丈以内的飞花落叶皆清楚可辨,故包文正虽是在翻烤野兔,但那脚步声高耸响起,与这荒凉的十王殿内立时便惊慌起来,忍住内心的惶恐,不动声色的持续翻烤着野兔。
包文正扼腕长叹,面色沉重的说道:“陆兄此言一出,小弟心中这才有些豁然,只叹百姓痛苦,不但有那赃官贪吏横行无道,乃至百姓衣不遮体,食不充饥,更有那妖妖怪怪残虐,只叹百姓如那待宰的牛羊,实在令小弟心中不忍!”
姬青莲身穿粗布衣衫,那秀美白净的脸颊与这篝火的辉映下,仿佛一颗灿烂的明珠生辉,安然自如的将一坛水酒放在了篝火前,而后席地而坐接过了贯穿戴野兔的木棍,持续与篝火上翻烤。
包文正见这陆判不拘俗礼,便也不好起家见礼,便含笑说道:“本来竟是东道主劈面,非请自入,稍后当以美酒赔罪,还望陆判官莫要嫌弃酒贱才好!”
包文正与姬青莲起家相送,而后便见这陆判朗声大笑的走出十王殿的门槛,身形便平空消逝不见,唯有那开朗的笑声还在殿内回荡开来。
陆判伸出葵扇大的手掌接过了酒坛,嘬嘴长吸,便见那酒坛中升起了一道拇指粗细的水流,源源不断的归入了口中,足有十余息的工夫后,这才停下了痛饮,朗声大笑道:“浊酒若逢对眼的人,便是那美酒玉液!”
陆判目睹这少年心性沉稳,目睹自家的边幅非是凡人,却能安然自如,心中称奇之余,便直言相告说道。
言罢,就将那枚树叶折叠,而后凑与唇边,尝试了几番后,那一枚树叶便收回了略显单调的乐调。
陆判心中也敬佩包文正的侠肝义胆,心知不管如何行侠仗义,夺人道命便是枉造杀虐,地府向来秉公而断涓滴不容情,这十八层天国自是难逃脱上一遭,故而独一能做的,便是与那鬼门关前亲身相迎,也算不枉这包文正呼一声兄长。
腔调如同破锣敲打,沙哑刺耳之极。
包文正将这酒坛递给了姬青莲,含笑说道:“夜间酷寒,女人也饮些温酒驱驱寒意。”
包文正拍开了酒封后,单掌托起酒坛递给了陆判,含笑说道:“本日与陆兄一见仍旧,今以浊酒同谋一醉,请!”
陆判含笑与篝火前席地而坐,尽显放荡不羁的豪放本质,言道:“吾非是凡人,生前俗世姓陆,没驰名字,现在与地府中任职,便是这十王殿西廊中的陆判。”
“无事!”
不吝身后坠入十八层天国,也要仗剑还这人间百姓百姓一个公道,如此大仁大义的行动,如同尘凡中的一股清流,确切多年未曾得见。
陆判感喟说道,碍于公事在身,倒是不得不临时拜别,商定今后再行把酒言欢。
这首曹操的《短歌行》,于现在吟出这半阙倒是应景,包文正将贯穿戴野兔的木棍直刺入空中,携斩杀云岩镇张县令的余势,尽显仗剑江湖载酒行的萧洒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