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三十娘乃是乖张暴戾的千年蜘蛛精,如果情郎包文正讲错,当真触怒了春三十娘,便是梅绛雪也没有掌控,春三十娘会念在昔日贫微的交谊,留下情郎一命,独一的体例就是最好暂不相见,等春三十娘回转百莽山,再与情郎耳鬓厮磨。
妖亦有道,这物竞天择,弱肉强食,便是妖族的至理,也是妖族的道,狐妖一族修炼的《天狐魅术》以“情素”和炉鼎为道,毕竟只是傍门左道,是以梅绛雪近千年的修为,也只是落了个“八面小巧”罢了。
梅绛雪夙来晓得春三十娘的性子,自是不觉得意,望着那飘然出尘的包文正,那昔日与短松冈书斋前的搏命相护,本日解高兴结后重游旧地的情深,以及现在看破世情的落寞和萧洒,堆叠在了一起,竟是又平增了几分睿智和安闲。
缥缈的云雾当中,国色天香的梅绛雪轻展腰肢,水袖飘飞,曼妙的舞姿令人神驰不已,包文正以琴音相合,铮铮之音轻柔处如溪水潺潺,高亢之处如同浮云飘摇,不感染一丝炊火气味。
剑光多么迅捷,未过盏茶工夫便与短松冈的书斋当中落下,包文正举目望着那山魈还是栖息在老槐树上,似被剑意所惊扰,忙拱手谢过昔日的相护之情,便迈步推开了书斋的房门。
扒开云雾见彼苍,那直呼“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”的傲气,那矢志成仙今后摆脱循环之苦的豪情,令千年狐仙梅绛雪也要收起了夙来的倨傲,当世当中另有何人?
“六合不仁,亘古便以万物为刍狗!”
一言叹罢,包文正便拱手告别,言道短松冈本就与玉漱山庄毗邻,今后得有闲暇再来叨扰,便与梅绛雪的相送之下,朝山庄的大门而去。
包文正三缄其口,不再出言回嘴,在未体味这“春三十娘”性子之前,多说无益,反倒会留下难以消逝的陈迹,不如旁观细心。
这红衣女子,便是百莽山的绝世妖王春三十娘!
人间的情素,不过是镜花水月,乃至不如那干渴之时的一滴水,能够津润唇齿;不如那受伤之际的一株黄精,能够滋补气血;妖族当中固然有痴迷情素者,但却绝对不是百莽山的妖王,千年蜘蛛精--春三十娘!
哺育之恩不能不报,现在双亲已然年老,养老送终本是人子的本分;但体系限定的寿元如利刃悬颈,迎娶“妖妻鬼妾”更是难如登天,那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于移花宫中苦等。
意欲以此为牵绊,令包文正不再远游,方可水到渠成的结为秦晋之好,厮守平生。
那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,自看似柔弱的弱质女流身上出现,却不觉高耸,反而平增了高山仰止的气势。
包文帮手按琴弦轻颤,那余音如同悬丝,发髻与脸颊上缭绕,与翩翩风采之余更显萧洒之情,感喟说道:“流云千丈堪醉卧,是谁月下独酌?浮生谁能一笑过,明灭楼台上灯火......”
春三十娘自通了灵智后,便采撷六合日月的精华,千年以来,无数个日夜的修炼未曾懒惰,不知吞噬了多少觊觎妖族内丹的修道之人,与数十场顷刻间便决存亡的厮杀当中存活下来,见过多少尔虞我诈的险恶伎俩,在通往妖王之尊的门路上更是毒手无情,以尸山血海当中的累累骸骨,铸就了百莽山的圣庭。
包文正故作不解,但却点头应下了此言,与依依不舍之余,“青鸾祁仙剑”化作一道晶莹柔润的光彩,挥手道别后,便御剑而起,直入青冥而去。
“mm倒是不知,文正的琴技极高,愿以舞相合,共酬谢这春光似锦。”梅绛雪嫣然一笑,轻抬皓腕便有白光乍显,一副瑶琴便闪现与琴台之上,而后走了上前立足,静待琴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