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梅绛雪推开了情郎,脸颊上的顾忌之色溢于言表,蹙着娥眉,叮咛说道:“千万莫要如此作想……”
“难怪会直呼贼老天,有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言!”
小翠苦楚的笑着说道:“也不怪你,我本是杨家坳的麻雀,那女子倒是枝头的凤凰……”
“小翠姐姐……”包文正心中有些歉疚,正欲出言安慰一番,却目睹小翠回眸之际,已然是潸然泪下,说不出的凄婉。
“二老已然再三叮咛,让你随我回转家门……”
情势比人强,倘若与现在对小翠有一丝不忍和眷恋之心,遵循梅绛雪的性子,只怕转头便会杀了小翠,正所谓卧榻之地岂容别人熟睡。
包文正脸颊上长叹短叹,落寞的低声自语道,随即又返回书斋以内,既然梅绛雪起码旬月不能回转,那就先等上一等,也不消操之过急。
情郎包文正的返来,春三十娘何曾出过半分力,但逢诛杀兰若寺的树妖,倒是急不成耐,不愧是千年蜘蛛精,性子果然是贪婪之余又更加的暴虐阴狠。
梅绛雪闻言心有所动,自知刚才的低声窃保私语,已然被春三十娘晓得,轻转莲步走了上前,眼眸当中透露了怯意,恭声说道:“mm如果生了口腹之欲,便由絳雪去虏些凡人......”
小翠望着熟谙而陌生的邻家弟弟,面色更加黯然,低着头便走进了书斋以内,将竹篮放在了桌案之上,娇弱的身躯瑟瑟颤栗,已然是泣不成声。
“文正,我有些琐事要分开,少则旬月,多则一年半载。”梅绛雪顺势伸出了玉臂,附在包文正得胸膛,聆听着心脏的跳动声,嗅着情郎身上熟谙的味道,柔声说道:“我那mm非是平常,如果不是存亡一瞬,莫要去玉漱山庄。”
“绛雪,你本日怎生来了,但是你那mm已走?”包文正心中更在乎的,便是那红衣女子春三十娘,便故作欢乐的问道。
“肉眼凡胎,倒是挺好的……”
小翠苦楚一笑,既然已成定局,又何必作践本身,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书斋,那脚步盘跚仿若已了无生趣。
回想起昔日与杨家坳所见,那梅绛雪明眸皓齿,仿若云中的黄鹤出尘脱俗,冰肌玉骨更是崇高之极,身形高挑可谓是风韵绰约。
既然有缘无分,便当快刀斩乱麻,莫要给她人留下一丝念想,不然便是害人害己。
“谈笑罢了,何必当真。”春三十娘上前拉住梅绛雪的柔荑,粉面含笑威不露,言道:“既然姐姐得偿所愿,那么兰若寺一事,便要仰仗姐姐了。”
“我要结婚了……”小翠哽咽说道,未曾转头。
短松冈山坡之上,竹林随风动摇,竹叶摩擦“簌簌”做响,本是春寒料峭的时节,是以尚且有些冷冽,唯有那老槐树上的山魈还是安然自如,那腹部一起一伏,似有纤细红光自口鼻吞吐不已,等清楚是在采撷太阳的精华。
书斋以内,包文正一袭淡青色的长袍,对窗凝睇景色而沉默不语,那一柄“青鸾祁仙剑”便吊挂在墙壁之上,缭绕着晶莹柔润的光芒。
树妖图谋百莽山妖王之位,便为黑山老妖出谋献策,这才有了黑山老妖下聘百莽山,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一场大战,故而欲杀树妖之心早生,但恐黑山老妖与树妖姥姥联手,这才与斑斓心肠的千年狐妖梅绛雪同谋。
“她就是百莽山春三十娘!”
怯懦的声音与书斋的门外响起,小翠本日听闻包文正回转杨家坳后,与双亲的冷嘲热讽当中,再次来到了短松冈的书斋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小翠一身平常的襦裙,提着竹篮眺望着书斋的表面,那熟谙而又陌生的老槐树,回想起昔年的两小无猜,清秀的脸颊上缭绕着游移和彷徨,这才走了上前,叩响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