骸骨廊亭森白的流光缭绕,与那阴风吹拂当中,左月素一袭广袖流仙裙罩体,那柔弱的身躯跟着衣袂的飞舞更显婀娜多姿,三尺的白发与白净的脸颊几成一色,凝睇着那汩汩做响的干枯湖底沉吟不语。
丝丝自嘲的嘲笑与这洞房当中响起,那腔调与落寞与寥寂当中,也有几分无助的怨意。
“伉俪对拜……”
健忘了夏季蝉鸣的喧闹,忘了桃红柳绿,莺飞燕舞的阳间美景,不知美酒是否还是醇香。
“天道出缺,这地府阴神的真身皆没法亲来,便是钟馗携存亡簿前来,也一定能破“怨戾之花”!”
“唉……”
“娘娘……”
“二拜高堂……”
腔调有些落寞与寥寂,与这骸骨廊亭当中,左月素追思起与阳间当中的过往,清雅脱俗的脸颊竟也温和了很多,白发与风中微微荡起,那戾气和怨气尽数的消逝以后,已然与平常的女子普通无二。
包文正望着那阴气缭绕,身穿凤冠霞帔的左月素,心中更是甚觉荒诞之极,便是瞧来清雅脱俗又有何益,便是乍见只觉冷傲之极,也毕竟不过是一具骸骨罢了,这血肉,这喜服,这统统的夸姣皆是变幻。
这洞房便是临时补葺而出,却也如阳间当中普通无二,暗红色的床榻以水曲木雕镂而成,其上也有邃密的祥云朵朵,那大红色的幔帘斜挂与床榻之上,且由森白的骸骨为饰,那一具巨大的檀木棺椁便停于洞房的中心,可谓是大煞风景,很有焚琴煮鹤,使报酬之恶寒。
“你如果早生千年,该有多好……”
千年了,太冗长了……
“想不到我左月素,也有嫁人的一日……”
“咯咯!”
“左月素早在千年之前,便被野狗撕咬成了森森骸骨,现在呈现在你面前的,不过是由怨气和戾气成形的厉鬼罢了。”
那杆“白骨戾魂枪”也跟着左月素的拜别,而消逝不见,唯有左疏影神采略有一些庞大与纠结,眺望着九幽娘娘的远去,沉默不语。
与众目睽睽之下,包文正闻言便是暗怒不已,却不动声色的含笑以对,“鬼妾”乃是体系任务中的一环,而妾便是妾,岂有对拜之礼。
包文正与惊慌当中瞥了一眼左月素,还是是那般的清雅脱俗,那秀美绝伦的脸颊极其白净,和那白发成一色,与柔弱的身后缭绕,恰好与这棺椁之前倒是令人令人不寒而栗,近乎于毛骨悚然。
“你便是鬼,也是我包文正的鬼!”
故而,若非现在天道出缺,九幽娘娘又怎会等闲应允此事……
目睹九幽娘娘侧身施礼与这红白“囍”字,包文正则是深施一礼,心中更是有些黯然与不舍,一时候竟是有些酸楚难耐。
与左疏影的心中,九幽娘娘本就是当世当中绝无独一的女子,更是亦师亦母,如那皓月普通辉映着这九幽涧,本日结婚本是大喜之事,但与报酬妾则是莫大的热诚,只是娘娘情意已决,唯有将这不悦压在了心底罢了。
三今后,九幽涧以内亦是张灯结彩,左月素麾下的鬼卒,也不乏生前与梨园中度日之亡魂,便是吹吹打打的喧闹起来,那身穿侍女奉侍的女鬼也是喜上眉梢,将这九幽涧中窖藏多年的美酒起出,采摘生果奉与宫阙以内。
言罢,左月素那冰冷砭骨的柔荑抓起包文正的衣袂,便跳进这巨大的棺椁当中,而后将这棺椁合掩……
“送入洞房……”
“存亡簿乃是阴曹地府的无上珍宝,亘古向来未曾分开过地府,天师钟馗既然携存亡簿前来征剿九幽涧,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心!”
左疏影亲历地府数次征剿九幽涧,作为万千厉鬼的统领,曾与那大名鼎鼎的白无常谢必安斗法半个时候未分胜负,故而对道行深不成测的九幽娘娘为何应允包文正,始终是迷惑不解,并且耿耿于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