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公以对上彦亲王的眼睛,安然一笑,没说甚么。正此时,楼里吵吵嚷嚷来了好一群人。彦亲王点头笑一笑,“真是没个平静……”
公以深吸一口气,横了心,把手里的坚果丢回盘子里,强忍着沉声道:“听好了——”周公以抚着额发有些无法,内心忿忿的火烧火燎,音色不似先前那伯休那么舒缓百折,“君知妾有夫,赠妾双明珠。感君缠绵意,系在红罗褥。妾家高楼连苑起,夫君执戟明光里。知君用心如日月,事夫誓拟同存亡。还君明珠双泪垂,恨不相逢未嫁时。”念及这最后一句,周公以恨不能银牙咬碎。“现下明白了?”
彦亲王会作此感慨倒也不无事理,来的是甚么人呢?公旸、公晔连同叶家二少将军叶子诚、项安侯韩居的小半子贺琳次子贺奕、兵部侍郎赵为安之子赵志峰一行纨绔。屏风挡着,周公以不筹算露面,只是轻声道:“除了那赵为安是老七的人不说,我如果没记错,那叶子诚的娘也姓贺罢?”
公以闻言又好气又好笑,“这怎的还跟我置上气了?!”
公晔笑一笑,不露声色地跟老三互换了个眼色,二人兄弟默契,尽在不言中。
公旸笑一笑,“方才听二将军提起了邀云坡?这伯休的事,确是毒手呀……”
“叶府满门忠烈,守着北塞几十年,军功彪炳。”公旸赞叹着,那叶子诚正想谢恩,却又听,“老帅辛苦平生,现下少帅却在北面苦寒之地不得侍疾榻前……唉……”
“哥如何跟这儿听墙角呢?按理,这会儿不该在和顺乡里么?难不成真让六哥说中了,跟嫂嫂那儿吃瘪了?”公旸出去便低声打趣。
闻言郅澌倒是痛快,坐了起来,脸上一副死亦何惧的神采,“你是不是觉着我明天同三哥哥用心通同丢我的丑、打你的脸?”
彦亲王看着周公以的模样,仿佛是都能闻声他内里那把打的震天响的小算盘,一点一点策划着本技艺里可用的人手,不由笑了笑,“兵部……老七不想放便不放罢,对殿下而言,目前没甚么影响。”
看着这小妮子心机九曲的剔透样儿,公以也实在恼不起来,忍俊不由,偏生别扭着,复又道:“赶明儿起,听好了,上午跟着公曜公旦去太学听讲,下午跟着我去内阁听政,年底里我问你的长进,如果还是这般浑沌心机……”
“明儿接优歌进宫,算是给她的长处,让她有个但愿现在也就不至于狗急跳墙……”周公以蹙着眉,他将那太皇太后老祖宗近乎囚禁地扣在慈宁宫已有近三日了。与当年拿着她毒害天子的怀疑威胁她去行宫的时候分歧,他周公以现下已经是有着监国之权的太子爷,时过境迁,现在不但威胁不了那老妇人,乃至被她逼急了还会将当年之事推辞到本身头上,说是本身为了手握大权不吝谗谄父皇……周公以非常头痛,只能恩威并济,一边打着国公府的脸,一面全了老祖宗的面子。
捡了屏风前面那张临着御泉河的桌子,公以晃着神儿转着茶碗盖,中午刚过日头正毒还不是饭点,楼里人很少,街上也只要些虫子叫喊,正发着愣这就听着那头脚步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