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闻言迷惑地“哦”了一声,见得靳霖与袁枚俱是一副慎重的模样,脸上的笑意遂也淡了淡,继而问道:“靳先生离京多年,不知是有何事要在这太庙前与朕说?”
以是眼下祖父与英廉府的处境堪比是处于绝壁峭壁的边沿,已是半步都退不得了。
这年青的女子是何人?
正如刘全方才所言,眼下‘人证物证俱在’,这个足以要了英廉府满门性命的罪名祖父几近是逃不掉了。
圣驾由紫禁城至太庙,太液池畔便多了很多遥遥张望的百姓们。
冯霁雯满手心满额头都是盗汗,僵在原处一动也不动,唯独眼神不断地几次涌动着。
再有半晌,一串接着一串几近是不断歇地交继响起。
她不止一次地听和珅提及过当今圣上对白莲教的忌讳究竟有多深——这一点,从朝廷尚未开印便急着命大理寺审理祖父一案之上便能看得出来。
只因恰逢客岁钦天监将祭祖的日子也定在了上元节,故现在晚乾隆带着皇室宗亲与重臣们一同前去了太庙祭奠先祖。
冯霁雯虽无不测,却仍感觉后背一阵发寒。
她攥了攥空空如也的双手。
鸣钟焚香,六肃三拜,持重而烦琐的祭祖典礼结束以后,乾隆因顾及老太后凤体不宜受寒,便拒了随行臣子赏花灯的发起,欲就此起驾回宫。
又听刘全紧接着说道: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,英廉大人虽仍不肯认罪,但与白莲教通同业刺圣驾的罪名已定,眼下只等着大理寺将本日复审的成果禀入宫中,由皇上亲身做决计了——”
太后听了就笑着道:“既是来了,还是快些请过来罢。”
她一遍又一各处想,究竟如何做才气让手中这燃烧星阐扬出最大的感化……
现在英廉府与抄家连累之间,怕是只剩下了皇上一句决计之言的余地。
“是金简金大人……”刘全返来时已然让人查过:“据天牢里的狱卒称,昨晚金大人持了皇上的谕旨连夜前去提审。”
思及此处,这一刹时的冯霁雯几近是慌乱非常。
但却不止是袁枚一人——这景象恰是印证了刘墉的猜想。
“这师徒俩怎想起往太庙来了?倒是希奇了。”一旁被宫女嬷嬷搀着的太后笑了笑,道:“提及来,哀家也有很多年未见过靳霖了,前些年不是传闻外出游历、过那神仙般的日子去了么?”
但现在,宫中随时都有能够命令要了英廉府满门的性命!
乾隆见她精力似还不错,便也笑着讲道:“传闻是客岁年关刚回的京,朕先前倒想过要请其入宫一趟,只是有些事情给担搁了,便给忘了——也许靳先生本日来此,便是特地给额娘您存候来了。”
靳霖还是那般的不苟谈笑,闻言只弯了弯身,揖礼道:“草民惶恐,劳太后皇上顾虑了。”
冯霁雯模糊回过神来,神采有些怔忪地问:“今个儿是甚么日子?外头怎这般吵?”
三人来至太庙门前的石阶下,一并施礼。
然将出太庙大门之时,却有寺人俄然来报,道是靳霖与袁枚候在了太庙以外,求见圣驾。
“太太这是过胡涂了,竟忘了本日是上元节吗?”秦嫫尽量拿不那么紧绷的口气答道。
一旁的刘墉却不知是想到了甚么,眼神微微动了动。
剿灭白莲教的事件之前皆是由和珅卖力的,那些抓来的犯人,一向被伶仃关押在天牢中,按理来讲,若没有和珅的准允,其别人是无权私行提审的。
现在连金简都亲身出面,可见他们是成心快速‘告终’此事了……
“好久不见靳先生了,倒叫朕好生挂念。”乾隆笑着抬手表示几人免礼起家,一面拿随和的语气道:“方才额娘还在这处跟朕念叨说,先生这些年是过神仙日子去了,怎现在瞧着,先生仿佛是比朕老得还要快些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