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与人的情分偶然候就是这么短,短到不过三五年间,聚散聚散尝遍,仍旧分不出那点点至心是否只是无稽之谈。
毓贵妃见天子与锦贵妃二人神采皆是阴晴不定,笑着说:“人总情愿享用繁华,在福分与尽力里奔向最好的归宿,但是谁又晓得,这泼天的繁华里要支出如何的辛苦呢。皇上是至尊,却享不了农夫的落拓,日日晨起上朝,有空了也要批折子,我们做妃嫔的也是,皇嗣是第一名的,何况淑嫔也会但愿孩子能生下来的。”
“她竟这么耐不住,连瞧一眼都不准小主再瞧。”浣纱心中痛恨,嘴里便把想的说出来了。
顾长歌斜她一眼,她晓得讲错,惊骇的低下了头。
她叹了口气,昨日裴缜下旨,淑承诺出产后,不管男女皆交由皇后扶养,连夜便将乳母带去了茹古涵今,现在公主只怕已经安设在了那边。
温木槿的手还是热的,让顾长歌放下心来。
仓猝用了早膳,传闻裴缜昨晚歇在了林常在那边,眉头一皱到底也没说甚么。
“本宫如何从未见过你?”顾长歌随便问。
温木槿面上发红,宽裕道:“姐姐莫要笑话我了,现在我出产完了,可到底昨日也是伤了太子,我的孩子平安然安,可太子却不大好,”她伸手握了顾长歌的手,手心炙热,目光灼灼“还请姐姐待我去看一看太子吧,他还那么小,太医说他昏睡不醒,我内心实在也放心不下。”
顾长歌上前坐在她床边,责怪道:“我们之间,不必说这些,你好些了吗?可另有那里不舒畅吗?”
顾长歌抬眼,见浣纱一脸讳莫如深,见锦贵妃看她,忙悄悄摇了点头。
“如果我伤了太子,便叫老天罚我再也不得皇上宠幸,郁郁而终罢了!”说罢,温木槿嘤嘤哭了起来,的确是受了极大的委曲。
“木槿,”顾长歌几步走到床前,伸手抚摩她汗津津的额头“你如何样?”
终究,一声清冽的儿啼之音破空而出,声音宏亮,顾长歌噌的站起来,扶着碧玺往里瞧去,浣纱从内里翻开帘子出来,手中抱着一个布票据,脸上欣喜袒护不下去,进屋里噗通一声跪下,大声喊道:“恭喜皇上!恭喜皇上!小主诞下个小公主!”
实在温木槿降位,从一个一宫主位降到了承诺,也是不能将孩子养在身边的。只是见都没见上一面,难保她内心难过。
走出屋,正看到周无术在给裴缜回禀。
她一脸担忧,温木槿淡淡笑了点头:“昨日我受了诬告,要不是姐姐帮我讨情,只怕皇上也不会信我,到底是伤到了太子,降了位份让皇上消气我也没甚么可说的,”俄然她眼睛一亮“姐姐昨日可见到我的孩子了?漂不标致?是否像皇上?”
本来明天早晨顾长歌才走,便有皇后那边的人来把公主和乳母带走了,说是皇上圣旨已下不必再等了,淑承诺照顾不好公主,早早挪去茹古涵今也好。
顾长歌顾不得看孩子,忙进产房去瞧温木槿。碧玺要拦住她,倒是拦不下。
顾长歌坐在内里,一只手半握成拳支在额头处,悄悄合上眼睛,这半日来当真受尽了惊吓,现在都好了,一颗心也算放下,这才敢歇上一歇。
她才出产完,又是千险万险,谁敢在这个时候奉告她本相,只好遁词临时缓下来。
内里已然傍晚,周无术跪在堂内雕花木桌前,不敢抬首只问:“如果娘娘……”。天子在屋内不动,而顾长歌却记得他说的话,他说:“两个能保最好,如果不能,”他长长叹了口气,语中非常无法“保孩子。”
顾长歌打量她一眼,不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