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些记不清,有多少年,未曾有人唤过她阿盈了。
佟雪抬头靠在浴桶边沿,阖上双眼,声音降落,“就算我死无葬身之地,也会替你们几个安排安妥。我们且安稳走完这最后一程吧。”
何之洲躬下身,去牵佟雪的手,在抓到一手的汗津时,薄唇掠过她的耳垂,似恋人的私语般呢喃道:“本日他们给你的尴尬,来日我十倍替你讨还返来!”
她双目似能喷火般瞪了佟雪一眼,仇恨不甘地跟在老太太背面拜别了。
“都起来,哭哭啼啼像甚么模样!”佟雪低声怒斥,别过脸,用手抹掉脸上的泪。(未完待续。)
“大人!”喜娘的声音仓促响起,在何之洲一记厉目下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
佟二婶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楠木匣子,心似被针扎般抽疼。
佟雪被喜娘搀扶着与何之洲行完礼后,便被送往喜房。
屋中一时静了下来。
佟老太太这是将她毕生的积储都拿了出来。
佟雪阖上匣子,将其交到珍珠手里,“与我先前给你的阿谁匣子放在一处,待本日过后,你们将里头的东西分了,各自好好谋生吧。”
翡翠则“噗通”一声,一脸断交空中朝佟雪跪了下去,“女人已决定的事,奴婢不会劝,只请女人恩准,让奴婢陪您到最后!奴婢在这世上无亲无端,若非女人,早已是一堆白骨!珍珠姐姐另有娘老子,奴婢孤身一人,求女人莫要抛下奴婢!”
定远侯府中的各位主子,自始至终未曾露面,竭力保持着这个百年落魄侯府所剩无几的庄严。
老太太却似并未认识到屋中的变态一样,她甩开佟二婶的搀扶,前去拉起佟雪的手,声音沙哑道:“雪丫头,是祖母对不住你。”
佟雪点头,让翡翠罩上盖头。
“走?为何要走?”佟雪目光泛冷,霍然起家下床,除下衣衫,步入浴桶中。
珍珠双唇爬动,眸中缀着点点泪光。
五更,吹吹打打的声音模糊传来,珍珠如临大敌,面色凝重道:“女人,迎亲的步队到了。”
佟雪扯了扯嘴角,掩住眸中愤激,身姿端庄坐着。
佟老太太说到此处再说不下去,萧索地回身,在丫头的搀扶下,浑身落寞地拜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