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又让那混小子得逞了！
“话不是这么说，”崇祯站了起来，缓缓踱步，“这天下毕竟是我朱家的。他们不急，朕却不能看着子民刻苦。”
“要出宫赈灾。”
……
崇祯总算听到了个略算不错的动静。他从登极以来，一向在打造俭仆内宫，想指导天下臣民共度时艰。为此周皇后都在宫里设置了二十四架纺车，带着宫女亲纺。到了崇祯八年，张献忠摧毁凤阳祖坟，崇祯更是撤了膳乐，搬去了外宫武英殿，最后架不住大臣们几次上疏请他回宫，这才搬回内宫起居。
——陛下的逆反心真是太重了。
“奴婢记得曹寺人是天津武清人氏。”
但是太子看得上眼的大珰们，对于太子却一定看得上眼。一者是因为太子夺了司礼监最轻易玩弄权谋的活动，二者是这些大珰年纪已经一大把了，而当明天子年富力强，实在用不着铺那么远的后路。
“田存善。”朱慈烺靠在椅背上，闭目叫道。
身边的陪侍寺人接过这页纸，小步疾走到了门口，转给另一个小寺人。那寺人将这纸页夹入硬纸板中，仓猝往司礼监经厂跑去。
这是完整分歧于传统流水账的记帐本，实在更像是一份报表。统统大项、小项、杂项，摆列了了，支出出支一目了然，每季度都牢固点库，制作动产和不动产清单。林林总总听起来很费事，但是一旦适应了这套端方，掌事的女官寺人，乃至天子皇后，都为之轻松了很多。
“奴婢遵旨。”田存善磕了个头，就要往外跑，俄然听到太子轻咳一声，赶紧又站住了脚步。
周后悄悄咬着内唇。
“哦，以抚军例么？”朱慈烺坐在端本宫中的书房里，面前放开的宣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。他固然说着话，部下的羊毫却没有半点停顿。等他写完了一张，方才放下羊毫，顺手掀起，交给身边的寺人：“去刻。”
“皇后，太子做事，朕放心，你也该放心。”崇祯觉得周后不肯让儿子出去，上前温言劝道。
如果身边有个得力的老寺人，这十几年来本身就能轻松很多。
崇祯风风火火的落座，问道：“皇后看的甚么书？”
朱慈烺埋头写了好久，终究又写完了两页，唤来寺人，让拿去经厂雕版开印。固然他已经印了很多书册，传闻也有传播在外的，但毕竟红墙深隔，连个动静都没听到过。现在这京师鼠疫，并不在朱慈烺的汗青知识当中，属于突发事件，以是这疫情节制草案只能现写。
崇祯笑了笑，目光又落在了那本帐本上。
崇祯神采沉了下来，道：“但是，外臣做事倒还真不如我家太子。”
“妾免得，”皇后停了停，又道，“总感觉太子还小得很，有些早了。”
这声感喟中有对儿子即将身处险地的担忧，也有对本身这位丈夫的无法。
十六年来，一向如此。
“万积年间宫里一月的炊事银就要一万两，崇祯十二年的时候，陛降落到了九千两，现在只要五千两。”皇后坐到天子身边，拉近帐本，手指在行列之间划过。
田存善心中忐忑，悄悄叫苦道：这是太子对咱不满了啊！唉，伴君如伴虎，怎地伴太子更是猛于虎！也罢，这位主儿可不是咱能服侍得了的，换个地儿也是功德。
周后长叹一声。
固然胜利了，周后却没有甚么镇静。操纵丈夫的脾气缺点，这还是儿子教给她的。真是挠破头皮都想不到，为何一向养在深宫的太子，对于民气的见地倒比她堂堂国母还要深切呢？
“不算远，”朱慈烺持续道，“派人去探探病，如果身子还健朗，请他来北京，我要见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