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宫要泛舟湖上。”王昭雪复了一遍，顿了顿又道：“并且不肯坐大船。”
“唉，王平啊，”刘若愚沉声叫道，“老夫听了这话，真是肉痛不已，恨不能当下就飞去太子身边，保国本，清小人！但是我在狱中十年余，现在连个帮手都没有。徐应元本来就是阉党！与我势不两立！田存善是他名下，恐怕不会给老夫站稳脚根的机遇啊。”
刘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表示他速去速回。
刘若愚固然心中不屑，却暴露打动神采，密意道：“当年若不是曹寺人脱手相救，若愚焉能得保性命？你既然报了他白叟家的名号，我如果推搪不就，岂为人子哉？不过此事必须雷厉流行，不能有半点纠结，不然便只要被田存善各个击破。你先归去，看看哪些人是跟我们一心的，哪些是骑墙两顾的。一旦老夫到了太子身边，恐怕顿时就要用事。”
王平呵呵一笑，道：“刘公公，小奴跑了都城十来家澡堂子，好不轻易探听得公公家里。公公就这么一句话打发小的，太也绝情。”
“刘公公，这些可都是田存善跟徐应元哭诉的时候本身说的，毫不会有错。”王平道：“现在曹寺人乞假回籍，宫里有德望的老公公们又多不管事，如果您在太子身边，哪有田存善那种小人的位置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是。”王平道：“别的有东宫侍卫、大汉将军、腾骧卫的人驾船围在四周，都是熟谙水性的。”
“是我侄儿，无妨。”刘若愚淡淡道。
“十月天泡在水里，想来也熬不住多久吧。”刘若愚应和一声。
王平一愣，暗道：这老货公然不愧是摔打历练出来的，真真是一语中的。田存善是徐应元门下的，比刘若愚矮了一辈。如果刘若愚到了东宫身边，田存善肯乖乖服软么？中官也是官，是官就有宦海，宦海重资格，因为资格就是权益。
“敢问公公，田存善是谁名下的？”刘若愚问道。
刘若愚被王平道破隐情，却也不羞，长叹一口气道：“真人面前不扯谎话，老夫固然放心闲适，但家里老是要用饭糊口的。总盼着哪家宗府招人，好去谋个差事。王公公如果有动静，也请照拂则个。”
“恰是，”王平道，“田存善很快就都招了，发誓对太子再不敢坦白。”
刘若愚微微点头，等着王平再吐点干货出来。
“厥后，太子玩的皮球落到水里了……”王平卖了个关子，“刘公公觉得，是谁去捡的？”
“唉，这也是顾不得。”刘若愚做出一脸无法：“就算是郡王家也比去东宫身边好些啊。”
刘若愚眼角一跳。
“恰是，太子真仁主。”王平啧啧叹道。
“刘公公，”王精装出一脸惊奇，“太子征辟，这岂是平常王府比得了的？再者说，现在闹贼，万一去了处所上，整日里很多提心吊胆啊？”
那男人怔怔看着空无一人的坊门，心下一阵轻松，脑袋里只要一个声音：“还好还好，省了五十两。”
刘若愚盯着王平，让他持续说下去。
刘若愚手指一跳，却仍旧不动声色，心中暗道：田存善恐怕没有动手，不然也不会有本日了。
王平一个恍忽，面前看到的像是身穿四爪蟒袍的提督寺人，而非衣衫褴褛的落魄老头。他定了定神：“厥后，东宫要泛舟湖上……”
“哦？这倒是愿闻其详。”刘若愚玩这手欲擒故纵，本就是想从王平嘴里多掏点东西出来，趁便看看东宫里的布局。不然贸冒然冲出来，敌我不分，情势不明，如何死的都不晓得。他是冲着咸鱼翻身去的，岂是为了白白送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