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中暗淡沉重的浊云狰狞翻卷,飞速倾压,直欲与滚涌奔腾的黄河水连成一片。
叫完一声,他把门推开,屋外的阳光刹时洒了出去,阳光倒把高岳的眼睛晃的发刺,不由得眯起双眼。
“吾乃堂堂男儿,忠烈以后,本日力战至极,不负先人,便宁死也不受胡虏生俘之辱!”
得报后,高岳怒发冲冠,跨马舞枪,率所部敢死亲兵八百人,直冲金军大营,他气郁于胸,悲忿难言,上马那一刻,已是心存死志。
高岳忙道:“鄙人高岳,字云崧,乃是岳……”
他又转头把粥递到高岳面前,笑道:“这碗粥,公子趁热了喝,一则填个肚腹,二则公子昨日落水,身上又带伤,现正遇寒发热,喝了出出汗,再躺一会。”
这老夫说着话就跑偏了题,竟然先容起山麂的习性来,作为猎户山民,倒是敬业的很。
以宋将为中间,有无数的金兵不竭澎湃而至,间或有高喝声。
小男娃斜睨着一双晶亮亮的眼睛,不悦道:“上个月,我便已是十三岁了,如何还是小娃娃?”
他渐渐支起家体,斜倚床上,沙哑的出口唤了一声,不管如何要劈面称谢仇人。
然后被这路过的舅甥二人所救,二人将他架回家中,泡了热水,敷了伤药,昏睡了一宿的事情。
小男娃瘦瘦的身板,在地上映出一个长长的影子。高岳见是个孩子,张口问道:“小娃娃,你家长辈可”
“娘舅,你把我们老底都交给他,我们还不晓得他从哪冒出来的呢。”小男娃冯亮拽了拽胡老夫的衣袖,大声提示道。
冯亮闻言,拍着巴掌向高岳笑道:“啊哈,前头还唤我小娃娃,现在晓得我是拯救仇人,就改口叫贤弟了。你此人倒识相的紧。”
“多谢胡老伯。不过千万莫再叫我甚么公子了,唤我表字云崧便可。鄙人也正想叨教,此是何地?我又因安在此?”
对于曾经历宋金牛头山之战的金军兵将而言,在必然程度上,高宠,比岳飞还要可骇,是无数人的恶梦。
又一矮壮副将紧握剑柄,怒道:“这个南蛮,已杀我大金兵士三千余人,阵斩战将二十六人,要不是……”
老夫把头一拍,又捋着乱蓬蓬的浓须道:“看我这脑筋,忽视的紧,忘向公子,呃,云崧提及。我们这里乃是白岭山脚下,百八十户人家聚住在此,便叫做白岭村,村庄里乡邻也不过就五百人。”
“兀那宋将还做困兽之斗,何不上马拜降?”
远处中军大帐旁的望台上,猎猎作响的“金”字大旗下,十数名盔明甲亮,杀气兴旺的金将簇拥着一人正向战阵中无张扬望。此人身材高大,虬眉长髯,面如火炭,恰是十万征南金军的最高统帅——完颜宗弼。
大河南北,四海八荒,天下第一虎将!
完颜宗弼贵为金太祖四子,大金建国,其功劳卓著,纵横天下,平生自恃武勇,傲视四方,与号称宋将俊彦的岳飞,也曾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。
“此人名唤高岳,字云崧,年方十八,乃是宋将高宠独子,八岁时丧父,便被岳飞收为义子,现任岳飞亲兵精锐背嵬军的副统制,一身技艺乃是高家枪和岳家枪的精美地点,勇悍绝伦。”
高岳莫名其妙,心道不是叫你,莫非是叫桌子吗?又见男娃明显身材肥大,脸容稚嫩,却非要装着老气横秋,不由得一阵好笑。
“娘舅,你都说到哪去了。”
细目副将闻听高宠二字,头皮发麻,窄窄的眼睛瞪得溜圆,失声大呼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