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凉的晚风将他垂落的发丝卷起,已经看不出本来色彩的衣衫破褴褛烂,干枯的血迹遮不住他面上的萧索笑意,说不出的颓唐。
平生第一次,徐墨卿生出了茫然的情感。
将军应是不喜夫人如此行事,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明说吧?车夫心下暗忖,一面从马车上跳下,一面又殷勤的想要接过周余容背上的沈溆。
毕竟是落了个两败俱伤,谁也赢不了谁。
“你不准动他!”周余容俄然吼道。
“您不去看夫人吗?”那亲信说完便想抽本身两巴掌,这府里谁都晓得徐墨卿同周余容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恩爱,乃至能够说是形同陌路,此时在醉酒的徐墨卿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岂不是犯讳讳吗?
如此看来,可不正像这四分五裂的酒盅一样吗?
徐墨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,似是未闻声那句问话。
铮铮铁骨的将军,虽是笑着,眼中却模糊有泪花闪现。
是了,是了,活人再如何,也比不得死人。
徐墨卿见她不在挣扎,心中松了一口气,想要接过周余容怀里的沈溆,却被她窜改身子挡住了。
徐墨卿举起酒盅,将酒盅中的烈酒一饮而尽,随后便扔到了地上。
周余容的直愣愣的望着徐墨卿,生硬的点了点头,一脸板滞道:“归去,找大夫,找最好的大夫……”
感激他救了周余容,又厌恨是他救了周余容。
他谨慎翼翼的跟在周余容前面,肥胖薄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身板儿也不晓得那里来的力量,倔强的将分量不轻的人背在身后,踉踉跄跄的踩在尽是碎石的路上,便是不慎跌倒,也将背上的人护的极好。
那大夫瞥见躺在床上面无赤色的沈溆一眼,径直上前探了探鼻息,便回回身来道:“此人……”
他忍不住想,如果没有本身当年横插一手,现在的周余容同沈溆,会不会过得更好。
早就已经死透了的人,便是有逆天的本领也救不返来。
徐墨卿怕刺激到她,将手缩了归去,忙道:“好好好,我不动他。”
待走得远了,他才抬眼看向天涯昏黄的月,低低的笑了一声:“怕是再也不能见了……“
他望着滴滴哒哒流着血的伤口,蓦地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