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选了傅绍堂,不过是因为,傅绍堂曾经在杜府做了好几年的弟子,对杜府比旁人多些体味。
傅绍堂就此告别,出去以后,还神采凝重不已。
杜元,杜时雍,两人都姓杜……
天子大怒最大的启事,并不是杜时雍真的罪大恶极,而是因为他监守自盗。
“看来傅尚书是不肯同本座做这买卖了?”杜元伸手,便要将桌上的左券,拿返来。
几年前那桩赫赫驰名的贪墨案,将朝堂搅得一塌胡涂,朝官大家自危,百姓怨声载道……天子为平复此事,下旨斩杀了大小朝官共三十余人,那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案。
但杜时雍全府开罪,就连外嫁出去的女儿,也在他行刑后没几年便过世了……
“无碍。”傅绍堂摆手打断他,略微沉眉,叮咛道:“去栊月庵。”
杜元轻笑出声,“这也恰是本座所但愿的。”
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这么思疑过,只不过,没人敢站出来替他昭雪罢了。
久久听不到杜元的答复,傅绍堂眉头拧得更紧,“你但是杜时雍甚么人?”
庵内有几个小尼正拿着扫帚打扫积雪,见到有客前上门,忙停动手中的活计,迎上前来,看到傅绍堂,稍有惊奇,不过很快回神,双手合十见礼后,又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施主里边请。”
傅绍堂一起沉默,每一步都走得稳而重,靴下积雪收回刺耳的咯吱声,引得身后的淮安愈发谨慎翼翼起来。
“本日之事,除了你我,不会有第三小我晓得。”傅绍堂冷声说道。
抬手刚要排闼而入,里头便传来了杜元凉凉的声音:“这不过就是个买卖,傅尚书还是不要问太明白的好。这对你没甚么好处。”
两人都是聪明人,相互心照不宣。
当年傅老爷入狱,多少因着傅绍堂的干系,傅赵氏心中尚且对傅绍堂存有芥蒂,傅绍堂却又在此时攀附了刘璨,让傅家百年名誉毁于一旦……傅赵氏自是肉痛难忍,这些年在栊月庵吃斋念佛,一来是想替儿子赎罪,二来也是想避开那些内宅纷争。
幸亏铺了砖道,不然这满山积雪,怕是走半日,也一定能达到庵内。
他急于探个究竟,不自发便起了身,缓缓向着里头那扇门走去。
与杜元交友这差事,是二爷亲身向皇上请旨揽下的,照理说应当胸有成竹才对,如何这会儿看着,倒不像是那么回事?
究竟证明,杜元赌对了,他还未将左券收归去,便会傅绍堂一手按住,压在案桌上。
今儿并非年节,傅绍堂却要前去栊月庵,淮安会游移,也是很普通的事。
傅绍堂实在想不出,杜元与他到底有何干联。
“本官向来不喜好被人蒙在鼓里。”傅绍堂冷声说道,说着便一把推开了房门。
但傅绍堂近几年脾气大变,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,已经不是昔日在杜府肄业的阿谁,谦逊知礼的傅绍堂了……说实话,杜元内心也是有几分忐忑的。
自配房出来,二爷神采看着就不大好,这会儿还一变态态地要去见夫人,莫非……是那杜元跟二爷说了甚么?
傅绍堂深知傅赵氏对他非常绝望,除了逢年过节会按例去庵里存候,常日里几近不往那边去。
杜元悄悄拢袖,道:“就凭你接了天子的差事。不过……”他看着傅绍堂,慵然低笑:“你若不肯相帮,我也自会找旁人。总归,这事我势在必得。”
此案乃皇上主审,三司帮手,按理说是不成能出甚么不对的,但朝中之事本就分根错节,谁又能晓得,这此中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。
说完,他便起了身,绕过傅绍堂,筹办拜别。
未走出两步,便被傅绍堂拦下,“你凭甚么以为我必然会帮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