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世延却内心挂念着用簪子去哄玉娘,那里肯去,任周养性说破了嘴儿,也没应,白等送了他去,莫磨转头仍回了上房。
柴世延略皱皱眉道:“这丫头怎如此鲁莽。”玉娘白了他一眼道:“怎怨她,谁理睬你那些心机。”听他提起秋竹,忽想起安然事来,便道:“正要与你说件事,秋竹现在大了,总留我身边,恐迟误了她毕生,便想着给她配个安妥人,又不想离我远,瞧来瞧去,倒是你跟前安然合适,爷意义如何?”
思及此,也不推让,收袖中,周养性又扯着他去院中吃酒取乐,言道已邀了贾有德跟阮小二,就等柴世延去了一处里乐个彻夜。
这话真是实足刁钻,那意义是他不认都不成,柴世延待要恼起来,却见玉娘虽嘴里如此,面上却噙着笑,一双秋水般明眸,望着他闪啊闪,竟不知有多少聪明机变里头,倒让柴世延恼不得,忽而嗤一声笑了起来,想两人是结发伉俪,甚么话儿说不得,关了门便与她认个错又有甚大不了事。
怕玉娘端的着恼,忙去瞧她眼色,想着得她个眼色,也好猜度她心机,不想玉娘却不睬他,撂了话儿再不住脚,径直走了出去。
想到此,便也不穿鞋,只穿戴袜子跳到地上,对着玉娘深深一躬到地,嘴里道:“刚是爷浮浪少德,翠云屋里与二姐有些不当,今后必不会如此,玉娘大量容爷这一回吧!”
一句话说柴世延乐了,踢了他一脚道:“胡说甚么,你入洞房念着爷何为?”
玉娘也撑不住笑了起来,秋竹毕生有靠,她也松了一份心。
半日思惟出一个主张来,跟秋竹道:“陈府里未曾吃得甚么饭,倒吃了一肚子酒下去,刚不觉甚么,这会儿家来便觉有些饥,你去让灶上婆子做几个下饭菜儿来我垫垫饥。”
秋竹扫了玉娘一眼,回身出去,柴世延见屋里这会儿没人,直把身子挪到了玉娘跟前来道:“玉娘但是恼爷不是,只痛儿与爷说来罢,这么不上不下吊着,倒吊爷内心发慌。”
便让摆桌上,让玉娘陪着他吃,玉娘陈府也未吃甚么端庄饭食,陪着王氏说话儿逗趣了,这会儿也觉腹中空落落,便陪着他吃了半块玉麦饼夹着火切肉,又吃下半碗粳米粥便饱了,见柴世延倒好脾胃,一碟子火切肉卷着饼吃了一半下去,一碗粥不敷,把她剩下半碗也吃了,才算完,怪道他这身子如此折腾也不见虚,倒真是个能吃,剩下半盘子肉,柴世延让端下去赏安然吃了。
见他返来,便唤秋竹收将起来,不想被柴世延拿了去,就着窗外亮儿瞧见是个鞋面子,已绣了一半,好不精美,团团簇簇桃花真真光鲜。
却说柴世延跟着玉娘从翠云这里出去,一起上赶着与她说话儿,玉娘也不是不搭言,却也没之前好色彩,不冷不热,倒令柴世延内心有些发虚。
只见这会儿工夫,玉娘已换了衣裳,估摸刚沐浴过后,头上摘了冠儿,疏松着两鬓,只用一支碧玉莲头簪挽住,想是害热,脱了对襟袄,换了件白衫儿,下头配一条纱绿裙儿,好不利落,正坐炕上与秋竹做针指。
玉娘忙道:“他晓得甚么,还未与他们说,只我瞧着好,来询你意义,若你点头才去问他们俩。”
董二姐内心爽了些,待要去拉扯男人,哪想柴世延忙忙跟着玉娘脚出去了,竟是半晌未停,董二姐落了空,捏动手里帕子,瞅着窗户外头渐行渐远人影,暗恨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