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介不搭后语,玉娘翻来覆去瞧了半日,也未猜出祖父写这行小字意义,只得收一旁,至晚间想起,又拿出来瞧。
秋竹偷眼瞧了玉娘一眼,见真不似难受样儿,遂迷惑道:“这般娘怎还能如此安稳?”
陈玉书道:“这却不会,想那些费事百姓,家里头用饭都难,不是实熬不过,哪有闲钱抓药,那些药多是些便宜,若按本钱算来,不值几个钱,与他们些也没多少,若能治好病,倒是件积善功德,且如许一来,我们铺子里名声传了出去,来抓药主顾多了,这几个钱又算得甚么?”
秋竹道:“是前头舅老爷送来,让灶上婆子熬了给娘补身子,说娘现在怀着孩子呢,忽视不得。”
说着让婆子跟秋竹把带来那两箱子书抬出去,搁当屋,玉娘道:“哥哥不提,我倒忽视了,这些书总搁箱子里不好,转头受了潮霉坏了,今儿气候好,一会儿我让人院子里铺上席,把这些书挪出去晒晒,想祖父那几册药书也里头,寻出来令人送到前头去你瞧。”
秋竹生了一肚子气出去,见娘如此,更加受用不得,一屁股坐玉娘下首杌子上,不言不语生闷气。
玉娘见她那样儿,放动手里活计,道:“这但是如何了,早上出去还好好,如何返来就这般了,莫不是跟安然拌嘴了不成,不是我说你,你这脾气也当改改才是,安然毕竟是个男人,又常外走动,自是有些面子,你动不动就跟他使性子,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,你也不想想,安然一个大男人,莫非还打不过你,只不过让着你罢了,别动不动就与他难堪,便拌嘴十有j□j也是你错处。”
正说着,忽安然蹬蹬跑了出去:“大事不好了,刚我闻声说兖州府府衙大人手执圣旨来了县里,说爷是叛党虎伥,要收监抄家,带着兵把我们府上围了个水泄不通,爷现在都下了大狱,择日押往都城问斩呢。”
陈玉书笑道:“哪就这般娇弱了,我们家那伴计虽安妥,只我若不盯着,也怕他懒惰,这些日子刚入秋,来抓药多,不但我们四周村庄里人,县里也有来。”
因挪仓猝,有些物件未带过来,这日一晨安然便套了车,两口儿家去拿东西去了,正赶上柴府纳妾,锣鼓喧天张灯结彩,好不热烈,把秋竹气不可,这哪是纳妾,就算当年娶娘进门也不过如此了,想这男人真正一个薄情寡义男人,这心说变就变,昨儿还热乎,恨不得捧手内心,今儿一抹脸连本身骨肉都不顾了。
玉娘道:“虽哥哥药铺子才开了两月,却做出些名声呢,想那些贫苦人家来,哥哥经常不收药钱,日子长了,天然都来咱家铺子抓药了,只怕这般下去,迟早折了本钱。”
秋竹子又道:“便如此,娘一个弱女子如何救爷性命……”秋竹话音刚落,玉娘已经站了起来:“安然套车,去陈府。”
正想着,忽见陈玉书出去,秋竹忙起家见礼,出去与他端茶,玉娘刚要立起来,给陈玉书扶着坐下道:“又起来做甚么,前头忙呢,我也待不住,来瞧瞧mm便出去。”
玉娘目光暗了暗,叹口气道:“纵不平稳又当如何,你家娘是瞧透了,说甚么伉俪情分,心冷意冷了,离了倒比一处强些,免得相看两厌,纵别人笑欢乐,你家娘这个旧人也犯不着哭天抹泪,况,现在你家大舅爷这般出息,我兄妹两个守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比甚么不强。”
玉娘见他晓得长进,遂道:“若论旁恐寻不见了,只那些书却还。”
玉娘吃了一口叹道:“这东西贵着呢,明儿你去与舅老爷说,莫再送来,我身子无事,吃了也无甚大用,倒白搭了银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