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声音短促,林白吓了一跳,仓猝勒住缰绳。
我哦了一声,回身要走,一条腿却被她死死拖住。“美意人给点吃的吧,求你了。”
歌声引来路旁世人的调笑,他们眼中都是轻视。
“感觉很委曲?”我蹲下直视她。“可惜,这比起我所接受的,实在是不值一提。”
唇边的笑意更甚,我从纸袋子里取出一个包子,举在她面前,她刚要伸手接过,我松开手,包子落在地上,沾满灰尘。“哎呀……真对不住,没拿稳,不过拍拍灰应当还能吃。”
那双眼睛,已经沧桑的浑浊不堪,黄红的血丝充满眼白之上,唇角干裂,一张嘴就是一股子恶臭,真真想不到,柳大人最爱好的第二妾,我的二姨娘,竟然这类鬼模样,只可惜,还不敷惨。
她中午戚戚哀哀的唱起来,嗓子沙哑。“星眸合处差即盼,枕上桃花歌两瓣。多方欲杜口脂香……”
在车夫奉告我柳家家破人亡的动静后,我曾让暗夜阁探听过他们的下落,传闻大姨娘分了大半产业,加上独一的女儿柳舒心惨死宫中因而带着财帛再醮给一个农夫,不过柳家早就被抄家了,所谓的财产只是些柳老爷的私房钱。三姨娘一无所出,前不久病死于怡春楼。二姨娘和她的庶子远去东黎,如何会在帝都见到如此落魄的她。
“甚么要求?”她有些茫然。
“部属奉蓝芷女人之命,特来庇护少阁主。”
“林白,你先归去,我另有些事要办。”尽量平复了表情,乃至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焦炙。
二姨娘是柳老爷在窑子里买来的女人,只会唱些艳曲,不堪入耳,不过那些年,她全凭着这些小曲儿博得宠嬖。不晓得这么多年畴昔了,她有没有长进。
“我没死,是不是很绝望啊。”街头火食希少,大雪飘荡,除了酷寒就是酷寒。
她瞪大眼睛,咽下最后一口包子,大骇爬着退后几步,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。“你,你是,柳素锦?”
“你没有孩子吗?你的孩子不管你?”我抬高声音问道。
这个场景似曾了解,四年前,她们嫁祸娘亲通奸,我就跪在她面前苦苦要求她,为娘亲辩白,她却说我们是一样的狐媚贱婢,把我们关起来三天滴水未进。还好当时正值雨季,我和娘亲为了活命每天都喝着地上流出去的污水,天不让我死,就是让我比及这一天看她落魄至此。
“柳素锦!你少小人得志,我茗香就不信,光天化日之下,你能把我如何样!就算你要杀了我,你也是柳家的丧家犬,害死你娘的凶手。”她猖獗的一笑,声音凄凛。
他点头,随后消逝在视野中。
林白见不能劝止,变叮嘱了几句,驾车分开了。
我蹲下,一手捏住她的喉咙,她一时呼吸不来,面色潮红。“我没本领,以是……这场戏,你必须得看。”
现在我已经不是她随便就能激愤的小孩子,她越是张牙舞爪,我就越高兴。“我天然不会把你如何样,比来气候越来越冷,我只但愿二姨娘你能挨过这个夏季,我还要让你看看白发人如何送黑发人呢。”
“好啊。”我笑了笑,“不过我有个要求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支支吾吾不肯说话。
她呆呆的定住,不晓得该承诺还是放弃。
街头小贩们把摊子拾掇起来,一会就空无火食了。
刚要抬脚,脚踝就被她死死抓住。“你有甚么本领冲我来,凭甚么动我儿子!”
脚踝处模糊的疼痛,不过幸亏还能支撑。我一步一步走到阿谁乞丐跟前,她昂首不解的看着我。
我微微掀帘,余光瞥见门路中心躺着一个乞丐,看模样是个妇女。我扶了扶林白,向他点头,表示不要再究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