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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伯手执菜刀将案板上的肉切成块,再放入锅中焯水,教唆疏影把锅里的水倒掉后一边忙一边说:“一个月前,巫叙兵入侵边疆,将军带兵赶往援助,仓猝赶路中却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。将军叮咛军队还是行进以免打草惊蛇,而他却趁着小贼不重视饶到她们身后,本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小贼发觉后转头,吃惊的反倒是将军,就那般等闲地把他们放跑了。你猜猜为甚么?”
而大帐内,宣旨公公嘴角噙笑,恭敬地向主位上的玄衣男人施礼:“主子给大皇子存候。”
兰青的小院子里也有一颗香椿树,恰是嫩枝摘了用来做菜的时候,她做了拌嫩豆腐,炒鸡蛋,凡是经她手做出来的吃食都让他吃得畅快,以后她坐在院子里边绣花边陪他,软糯温语,像一颗颗玉珠子掉在贰心上,一颤一颤的酥麻又满足。偶尔她也会赔他下两局,老是拧着眉头作出沉思模样,一次一次耍恶棍的悔棋,他想过了等战事一了,他就厚颜给将军递手札求调回京,哪怕是八品小吏他也甘心,与她结婚哺育后代,天下间哪另有比此更称心之事?
奇然眯起眼,阴沉的脸上升起几分玩味:“哦?公子影向来看不上本皇子,现在竟会帮我得救,实在让人受宠若惊。”
路敬淳回身走进屋里,如墨染的间有多少调皮柳絮缠在此中,伤怀与颓废收敛,只余一身庄严与孤寂。
老伯不信:“口气这般大,把稳闹了笑话。快些动筷子罢,今儿这肉味道恰好,就着小酒最是享用,你们可不准和我抢。”
疏影走畴昔,他负手而立,稠密眉间清冷一片,阴暗通俗的黑眸让人捉摸不定,鼻梁坚硬,薄唇紧抿,伟岸身形透出狂野与卓傲之气。
传旨公公得了他的示下才退下去,额上盗汗涔涔。外人都道大皇子愚笨不堪、不务正业,日日赏花弄草流连烟花之地,朝中重臣对之很有微词,多次上折子斥他丢尽皇家颜面,可本身所见的大皇子清楚夺目非常,仿佛地府的索命阎王,方才他如果有半点不当怕是要给大皇子拧断脖子了,当真是好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