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垂手的魏嬷嬷忙移身取了一个锦面蒲团,安排金氏面前。
一只供香金鼎,生果鲜蔬无数。
礼毕,那魏嬷嬷扶金氏起家。又端来茶盘递给金氏,金氏接了茶。对那魏嬷嬷再三称谢。便又移步床边,为许母奉茶。
“倒是信佛。夫人生四少爷时难产,亏了老爷请了‘同宁寺’的得道高僧较着大师诵经千遍,才保的母子安然。自此夫人便信佛了。早些年还只是抄经诵文,打念参禅。自前年起,干脆连荤腥也戒了,现在只吃长素。”玉鸳缓声回道。
半晌,那许母只看着二人缓缓道:“甚么大事,值得一朝晨便在我耳边聒噪。不过是一个浑丫环,陆姨娘,你看着措置了便是。”
便表示魏嬷嬷把茶接过撤去,才叮咛金氏去那太师椅处坐下,让魏嬷嬷给其上了茶。
二人亦给许母请了安。金氏便也起家给施氏行了礼,直呼“嫂子。”
前面的女子生了一副鹅蛋脸,桃花眼。薄唇轻抿,素肤若凝脂。端庄且风雅,举止投足斯文,秀雅。便是大少奶奶施莲敷无疑。
许母这边把吉利又递给孙嬷嬷,方抬开端,见金氏只在堂下低头站着,亦未几语,不妄动,便知她是个识礼数的。
还不时抹起了眼泪来。真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。
却说那金氏由玉鸳引着去给许母存候。先是穿过了花圃,又转过两个观景回廊,径直行了数百步,方到许母处。
又停下步,扭过甚去问金氏:“奶奶安知夫人信佛?”
床前各有两个小婢子双膝跪地高捧着冰盘子,再有二个小婢子躬着腰,持着绢布团扇把那冷气朝许母方向悄悄扇动。
金氏倒不想树敌,即嫁入了许府。便只求个保全便是好的。
那金氏只笑道。“大略不过是猜的。我见那院中窗梁木脊是紫檀木料。石壁台矶也凿成忍冬纹样。这紫檀,忍冬均是佛教‘五花六树’的植物,特别是那院中的山玉兰。平常人家也只不过是植些白玉兰陶心解性。这山玉兰只常种在持重庄严,香火燎绕的古刹寺庙入口处或大院里,取释迦摩尼佛端坐宝台之意。我便想着,夫人应是长年信佛的。”
那二人便引着金氏和玉鸳行至阁房软帘外,留秋梦陪侍,那春梦便出来通报。不一时,春梦出来,屈膝对金氏道。“二少奶奶,夫人唤您出来。”
“如何样呀?是病了?这小东西,真是揪民气机。”许母仍只低头弄狗,全然不睬会金氏。
许母只推委道:“我今儿夙起来时喉咙疼,喝了热茶只怕嗓子更紧。”
那金氏且行且问玉鸳道:“老夫人但是信佛?”
才眯缝起眼睛,从上到下细心打量了金氏一番。少顷,才扬着头缓缓道:“来的倒还早,模样也算周正,现在你即嫁给了成义,便是许府的二少奶奶。便要懂端方,识礼数,万不成多肇事端。”
却说金,玉二人进了正房。便有一高一矮两个大丫环迎了出来,只道:“二少奶奶来的可巧,老夫人方才起床,正打坐念佛呢!”
又有两个老嬷嬷亦立在床边。一个孙嬷嬷抱着一只短毛白底黑斑小花狗,另一个魏嬷嬷只垂手站着。
许母住的静和堂极其偏僻,高雅。金氏先秉看正门。只见正门三间,上面灰瓦紫檀木脊,那门栏窗梁,皆是细雕新奇花腔,并无朱粉涂饰,一色水磨群墙。上面白石台矶,凿成忍冬纹样。摆布一望,皆雪****墙,上面皋比石,随势砌去。素雅却不得志境。真应了那句,“曲径通幽。”
“大嫂子也忒仁慈了。”陆姨娘厉声辩驳,只惊的吉利亦在孙嬷嬷怀里缩起了身子:“今要不好好经验那贱婢,只怕那些没眼的下人瞧见,只道我们娘们都是好欺负的。今儿这个丫环闹一番,明儿阿谁小胡闹一番,后儿再来个老嬷嬷闹一番,许府再没个端方国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