巍峨的城楼矗立入云,沉重的朱红色城门缓缓敞开,一名军吏打着呵欠,无精打采的立在城门口,停止例行的入城查抄。
“段大人,您回京啦?”李哲乍见故交,面露欣喜之色。
围观的人们窃保私语,小声群情。
这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,剑眉星目,浑身一股威武之气。许是颠末端一番长途跋涉,他的衣裳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尘,面带风霜之色,可却涓滴不减浑身的气势,特别是一双通俗乌黑的眼睛,极其锋利,令人不敢逼视。
段明臣了然,张家至公子会一点拳脚工夫,必是有所抵挡,才遭了杀身之祸。
守门军吏不敢怠慢,忙迎上前去,只见顿时跨坐着一名男人,头戴缠棕大帽,身穿青色直身,腰悬玉牌,脚踏皂靴。
李哲难堪的干笑两声,随即跟段明臣辞职,也跟了上去。
他弱冠之年便勇夺武状元,天下皆惊,先帝见他少年漂亮,文武双全,便将他列入天子近卫军锦衣卫。
西北边疆鞑靼虎视眈眈,辽东女真蠢蠢欲动,东南本地时而有倭寇劫夺,幸亏大齐根底薄弱,固然偶有战事,但团体来讲,中原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。
“停止!”段明臣皱眉道。
只不过段明臣本身内心清楚,这统统都是他拿命搏来。从三品的官衔,放在外省或许唬人,但是在掉一块砖头就能砸到几个高官的都城,实在算不得甚么。何况他在塞北待了三年,动静闭塞,对都城现在的环境不太熟谙,还是该谨慎谨慎为上。
那面带恶相的番役看打扮是个东厂小头子,段明臣没有着官服,那人明显不熟谙他,傲慢的斜了段明臣一眼,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中间莫非想阻东厂查案?还是跟逆党一伙的?”
“顾怀清?”段明臣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,只觉非常陌生。他下认识地望向府内,并没有看到寺人打扮的人,只要正门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死不瞑目标瞪着他。
张侍郎触及谋逆,必是难逃极刑,而他的家人,男丁放逐千里,而女眷……恐怕要沦入教坊司为妓。
段明臣策马入城,跟着日头渐高,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,呼喊叫卖的小贩挤满了街道,一派朝气勃勃的气象。
耳畔俄然响起一阵马蹄声,由远及近,声如惊雷。
东厂因为是内官,办事地点就在宫中,可直接向天子禀报,而锦衣卫要向天子汇报事情,却必须上奏章。由此可见,东厂的权力实际上比锦衣卫更高,近年来逐步有超出于锦衣卫之上的趋势。
李哲言语当中对此人非常害怕,想必这顾怀清是个心肠暴虐之人,段明臣内心不由地又是顾忌又是嫌恶。
李哲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,满脸堆笑道:“王兄,这位是锦衣卫的段大人,都是本身人,本身人!”
望着繁华如昔的都城街道,段明臣不由有几分感慨。
“可爱!又是这帮东厂阉狗!”
姓王的番役头子冷冷哼了一声,仿佛并不将这位锦衣卫大人放在眼里,像老鹰抓小鸡一样,轻松的提起抽泣挣扎的小女孩,丢到囚车里。
吁——
“这些好人杀了我大哥,我……我不要被抓去!求求您,发发慈悲,救救我!救救我吧!”小女孩流着眼泪,对着段明臣连连叩首,白嫩的额头立即磕出了道道血痕。
三年前,他奉先帝密旨离京,前去苦寒之地塞北,卖力盗取敌方谍报,襄助挞伐鞑靼的大齐军队。
那马儿通体墨黑,无一丝杂毛,唯有四蹄如雪。这类马名叫“乌云踏雪”,可日行千里,神骏非常,令媛难买。
东厂的人拜别以后,段明臣耳畔仿佛还缭绕着那小女孩凄厉的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