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光开端闪动的时候,喧哗了一天的知了也累了,湖面上喧闹下来。杨大少爷与那美人儿推杯换盏,得意其乐,时不时的那美人儿还轻舒玉臂,咯咯娇笑着环住杨大少爷的脖子,亲亲热热地与他来一个香艳的“皮杯儿”。
暮归的老农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,手中牵一截绳头,慢吞吞地从远处田埂上走过,绳索拖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牛,牛脊上坐着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娃娃,小娃娃正得意其乐地玩着爷爷的斗笠。更远处,车**的红日已经半没于天涯。
鱼儿咬钩了,夜色昏黄,看不见鱼漂儿沉入水中,可那鱼线绷得笔挺,手上突然受力,倒是能感遭到的。不过此时杨旭已臻极乐境地,那里还不足遐去理睬咬钩的肥鱼,他闷哼一声,俄然丢了酒囊,酒水汩汩地洒向船面时,他的手已已紧紧抓住听香的头发,把她头上的步摇碰落,在船舷上一磕,“咚”地一声掉入水中,一头秀发顿时如瀑布般披落。
但是谁知从第二年起,这杨旭便有如神助普通,不管是经商种地养马开矿,的确是无往而倒霉,家中敏捷购置起了店铺、作坊、地步、马场……,财产像滚雪团普通暴增,现在已跻身青州十大朱门之列了。
到了傍晚时候,炎热的感受才垂垂散去。落日西下,余晖似雾,放眼望去一片烟红,云河镇照月湾一带此时特别显得清冷一些,因为这里有弥河支流构成的一个水湾,约莫有五九亩的面积,湾中遍植荷花,四下里尽是柳树和桑椹树,是个消暑乘凉的地点。
美人儿那滑滑嫩嫩的俏脸正埋在他股间,云鬓花颜频动,花枝辉耀步摇。檀口雀舌吞吞吐叶,吮弄之间弄得他魂消魄荡,欲仙欲死,身下那叶小舟受力之下,也是浮浮沉沉的,荡起多少令人遐思的波纹。
杨文轩固然在内里风骚俶傥,却向来不往家里领女人,现在他携女子到自家别庄避暑,这还是头一回,显见这个女子是极讨他的欢心了。
浊音梵唱般的箫声方停,委宛娇媚的菱歌又起,天涯那轮红日便在这箫与歌的转换间垂垂没于地平线下。
不过村里人可不敢到这儿来避暑乘凉,因为这儿是青州杨家的别业私产。水湾里荷花长得很畅旺,满湾的荷叶一片碧绿,远远的有一叶小舟正行于其间,小舟过处,荷叶迎之避开,一缕箫音清如梵唱,跟着那分开的荷叶逸向四周八方。
小舟在距岸约一丈处停下,岸上斜生的一株老柳枝干探向湖面,将万千柳条轻垂于舟上,晚风渐起,柳枝婆娑,杨大少爷赤着双脚,盘膝坐在船头,手中提一杆钓杆,悠然自如,而那美人儿就在舱中繁忙起来,生起炭炉,做起晚餐。
听到箫音,老夫向水湾这边张望了一眼。湖上碧荷丛丛,划子完整隐在荷花丛中,只能模糊瞥见一名身着素红色轻袍,头戴安定四方巾的年青公子坐在船头怡然吹箫,在他身边另有一名撑着油纸伞的美人儿,一袭春衫,轻腰欲折,只可惜她是面朝那位公子站立的,没法瞥见她的模样,只见到一头青丝,挽个慵懒的美人髻,乌鸦鸦的秀发上斜插一枝步摇,衬得秀颈颀长,身材儿说不尽的风骚,惹人无穷遐思。
正值隆冬,太阳像火炉般烘烤着山东青州府的大地。 前几天方才下过一场豪雨,云河镇里的低洼处有很多积水,但是在骄阳的残虐之下,雨水很快就晒干了,积水以后的空中潮湿泥泞,再受骄阳一晒,便裂开卷起一块块巴掌大小的土皮,光着腚的娃娃们赤着双脚在里边跑来跑去,把土皮一块块揭起来,当瓦片摞摞起来过家家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