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安清那双眸子过于矫捷,老是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。那两片唇也薄了些,像她的母亲一样,透着一股刻薄。
送走了那两个顺天府尹家的仆妇,崔老太君也没有多说,就打发锦心归去了。
锦心夙来有事也不瞒着紫芝,当即就把在崔老太君屋里所见的人一五一十地跟紫芝说了。末端,又问紫芝,“你说说,老太太巴巴地把我叫畴昔,就是为了见两个顺天府尹家的仆妇?”
她了然地笑笑,“你在我跟前也不必遮讳饰掩的,老太太就算是想把我给了大爷,也得看二舅母承诺不承诺。这个家明面儿上老太太做主,实在还是二舅母当家。老太太年纪大了,想来也看得明白,她在一日还能保我一日安然。如果不在了,我的日子就难过了。现在想在外头给我说亲,也不枉老太太吃力一场!”
只是本年因为事儿多,卢氏到现在才抽出空来。
“女人,这个时候您还能笑得出来?”紫芝擦了擦眼角,撅着嘴抱怨锦心。
“说亲?”紫芝惊叫起来,“老太太不是想把女人……”
紫芝瞪大了眼,一动不动地听着,见锦心说得透辟,不由红了眼圈,“女人倒是看得明白,只是这外头能寻着甚么好的?老太太年纪大了,还不是二太太掌眼?到时候随便给女人定一门亲,女人这辈子可不就完了?”
倒是雪翎,年纪小,不谙世事,听锦心这么说,不由就鼓掌跳起来,“好啊,女人到时候外出行医就带上奴婢,奴婢就当个药童恰好!”
安清得了卢氏的叮嘱,那里肯放过锦心?
锦心瞥了安清一眼,淡淡问道,“姐姐今儿兴趣如何这般高?我身子不适,就不去了。”
人未到声已先到。
安清一听她承诺了,顿时喜上眉梢,就松了手,坐在那儿立等锦心换了衣裳。
天气已晚,她奉侍锦心吃了点儿清粥小菜,又陪锦心说了会子话,主仆两个方才安息。
锦心也点头,深思了一番,方咬着唇道,“你这么一说,我内心有了数了,看模样外祖母要给我说亲了。”
锦心正坐在桌边喝茶,见安清出去,不过是眼皮儿一抬,瞥了她一眼。
见锦心这么有主张,紫芝心才稍安,但是一个女人家,到底不比男人。无根浮萍普通,没了家属的依仗,怎能像男人那样顶天登时?
只是重生后,她俄然没了兴趣,面对着一张张精美的子虚面庞,她实在是没表情去对付。
锦心忙对她使眼色,又拍了拍本身的袖子,紫芝才松了口气,眼巴巴地看着锦心远去了。
锦心无父无母,现在住在外祖家,如同落入虎狼之窝,她岂能不为她忧心?
第二日一夙起来,卢氏就叫婆子来传话,说是要带她们姐妹几个到外头踏青去。
快端五了,天儿不冷不热的,京中很多女子相约了都出去玩耍、踏青,也是商定俗成的端方。
今儿一早,安清却满天欢乐地进了锦罗阁,一进门,就大声笑喊,“mm,你不会是偷懒吧?今儿气候这么好,我们姐妹恰好一起出去逛逛!”
女人家,将来还是要生儿育女,相夫教子的。女人就算是有浑身的医术,将来也是步步维艰呐。
说实在的,崔老太君不把她许给安言,锦心倒是放心了。
自打四月八浴佛日,安清对锦心冷嘲热讽过以后,姐妹两个见了面,安清都是横眉竖目标。
紫芝到底年长两岁,想得长远。固然陪着锦心笑着,可到底还是悬着一颗心。
本来想穿件月白的褙子出去的,不过见安清穿了湖蓝的,锦心就挑了件奶白的,配了条银灰的挑线裙子,清清爽爽地梳了个双丫髻,连珠花都没带,就带了雪翎跟着安清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