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绎点点头，目光转向今夏与杨岳：“你们？”
“陆大人，方才高庆来问我租船的二两三钱银子何时还，我想租香船是大人的主张，如何会要我们还银子呢，必定是他听岔了。”今夏笑眯眯道。
这下今夏的脸完整跨下来。
两船垂垂分开，杨岳不舍地看着楼船驶离，方才慢吞吞地进舱。
“有何事？”他复低下头，理了理衣袖，似不经意问道。
到底是谁不刻薄？！
船缓缓驶在归程中，杨岳还是没甚么精力，今夏在旁不时试着逗他说话，可惜始终不得其法。她说上十句，他顶多“嗯嗯”两声。过了好一会儿，眼看船就要泊岸，她叹了口气，拍拍他肩膀道：“你这模样，头儿见了必定要起狐疑，你好歹也装个模样，精力着点。”
“夏儿……”杨程万皱眉头。
今夏只得慢吞吞道：“线索未几，仅能看出翟女人非常怀旧，待丫环也甚好。她所住之处间隔船埠很近，应当就靠在湖边，克日里她曾冒雨偷偷出畴昔，还受了点风寒。另有，恕卑职直言，翟女人多数是受人管束，不得不对达官权贵曲意迎逢，她对大人应当是另有所图。”
里头，陆绎已换了身家常衣袍，半旧的月白直身，用青丝绦松松结着，正立于书案前低首看着甚么……
杨岳听罢，特长将脸一阵猛搓，力道颇大，把原就粗糙的面皮全部都搓红了。
“……卑职不敢。”
今夏耸耸肩：“这就不好说，她的养家是知府的小舅子，在扬州地界上，他应当过得够安闲的了。大人您是京里来的，又投了个好胎，没准他想往都城里钻钻。”
陆绎连眼都未抬一下，用心致志地盯着案上。
“怎得分歧适？”陆绎自书案后转出来，“是你来寻我借银子，说想租条船查案的吧？”
“……我、我就吃了几块罢了……”
陆绎望着她，慢条斯理道：“做人要刻薄。”
“真的，您别瞧他日里装得道貌岸然，见着上官姐姐就要关起门来发言，说了还不到半柱香，我们闻声里头动静，一出来，您猜如何着……他的手都搂到上官姐姐腰上了！的确就是个急色鬼。”
杨岳摇点头，眼下他连话都不想说。
她在里头说得热烈，却不知窗外头正立着陆绎。他原是有事要叮咛，不想闻声这一出，当下侧头考虑了半晌，也不出来怒斥她，反倒回身走了。今夏只听外头有脚步声行过，想是官驿中的杂役，也未多想。
陆绎看向高庆：“去查查这个小舅子，他何年收养翟女人，翟女人的亲生父母是谁，她打仗过哪些人，另有连同他名下地产都查明白。”
高庆说不出话来，只得做出体味的模样，点了点头。
今夏只得收了口，乖乖等着。屋内静悄悄的，仅能闻声陆绎的手指在纸张上的摩挲声，她循声细看，他正看的似是一副舆图，街道交叉纵横，应当是某个城镇舆图才对。
“不想了，想又有甚么用！”他狠狠道。
“……我真恋慕你，脑筋不消想太多，只要会刑讯就行。”今夏嘀咕了两句，才接着解释道，“翟女人的鞋袜很洁净，而她丫环的鞋上却有泥点，以是她们上船前是坐肩舆。如果间隔远的话，她们会乘坐马车。翟女人的鞋帮上有五六道划痕，明显是丫环在刮除大量泥点的时候粗心粗心而至。对于她如许娇娇弱弱的女人，如许大量的泥点只要在阴雨天出门才能够感染上，她没坐轿也没乘马车，以是她是悄悄出门。”
今夏无法地看着他：“哥哥，楼船上光是那挂红麝珠帘就不止两千两银子了，更莫说她所弹的那方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