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都城门前,一百三十六名流犯头戴黑布,遮住了脸,红色的囚衣被赤色衬着的污垢不堪。
“轰……”闷雷滚滚,六合垂垂暗淡。李连枝展开了双眼,面前一片猩红。
“皇后娘娘,时候到了。”监斩官面无神采的看了一眼李连枝,语气冷酷。这不是叨教,只是奉告。
东风不似北风凌冽砭骨,但是,现在温暖的轻风吹起,却让统统人如坠冰窖。
百姓当中有人窃保私语:“那不是李将军吗?客岁他还上疆场杀敌,打退了戎人,立下赫赫军功,如何会通敌叛国了?”
雨水混着血水四周流淌,李连枝感受本身仿佛处在人间炼狱。她看着父亲的人头,父亲的眼睛在看着本身。李家滔天委曲,死不瞑目啊!
“母后!母后救救我!母后!”昭儿惊骇地瞥见侍卫拿着火把走近本身,固然他年纪还小,不晓得产生了甚么,但是他晓得,这些人要烧死本身。
连枝,喻兄弟敦睦,伉俪恩爱之意。可惜,家中兄弟亲人被杀,伉俪多年也只换来一条白绫,如此惨痛,何来连枝?
“昭儿!”李连枝再欲上前,却被侍卫拦住。
赵驰,你何其残暴啊!
李连枝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,耳边嗡嗡作响。甚么私通侍卫,混合皇嗣,赵驰,你就算想赶尽扑灭,也不必如此毁她明净,另有她的儿子……
侍卫们被她沙哑阴冷的声音镇住,眼看着她一头撞在柱子上,来不及禁止。
乱臣贼子斩首后不得下葬,尸身要丢到城外的乱葬岗。侍卫们在雨中仓促搬运着尸身,嘴里还在叫骂着谋反逆贼,死不敷惜。
“赵驰,你把我的儿子如何样了?我的儿子在哪儿?”李连枝红着眼,一身皇后朝服早已被雨淋湿,狼狈不堪。
“烈云第一将军李肖玉!”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,一颗人头落地,血柱喷涌,吓得人群中发作出一声尖叫。
李连枝疯了似的跑到火法场,只瞥见她五岁的儿子小小的身子用铁链绑在柱子上,身边堆满了木枝,两个侍卫正在上面泼着油。
张公公看李连枝一动不动,怜悯垂垂转为不耐,俯下身,在李连枝耳边说:“娘娘还是快些随老奴归去吧,不然,可就见不到十四皇子最后一面了。”
暴风俄然吼怒而来,一道闪电将天空分裂成两半,层层黑云压迫着大地,大雨终究倾泻了下来。
“皇后娘娘,皇上口谕,请娘娘立即回宫。”寺人总管张公公看着李连枝,眼中有怜悯之色。
李连枝浑身一震,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,昂首看着张公公,厉声说道:“你们想把我的昭儿如何样!赵驰!莫非连本身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吗!”
闻声儿子的呼喊,李连枝冒死挣扎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儿子被大火吞噬,耳边是儿子被烈火燃烧惨痛的喊叫,心中伸展开来的是无边无边的痛苦。
“不要!他还只是个孩子,赵驰,虎毒不食子啊!他是你的亲生骨肉,你如何狠得下心!”李连枝呼喊着,不住地挣扎,却挣不开半分。
赵驰皱了皱眉,喝到:“大胆罪妇!竟敢直呼朕的名讳!朕念及多年的伉俪之情,到死也没拔除你的皇后之位,放心,你身后会葬在皇陵,朕给你这个别面,至于你的儿子……你与奸夫所生的杂种,朕已处以火刑,现在去火法场,或许还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“丞相李廷云!”
李连枝缓缓闭上了眼睛,脑海里闪现出那阳光普通的少年。
李连枝止住了泪,悄悄看着前面被烈火烧焦的孩子,眼中倒映着火光,半晌以后,俄然仰天狂笑。
地上的血越来越多,汇在一处,构成一条蜿蜒盘曲的血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