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金敏怒声吼道:“蠢货,都是蠢货,这是自取其辱!”
她让杏雨取个簿子过来,她拿起狼毫笔,在簿子上端端方正写下:蒲月十五,宋太太派荟香送来荔枝糕一碟。
都是小巧害的,这个死丫头太可爱了。
就如许的人家,却要纳金家女儿为妾,他们如何拉得下脸来!
先是见到来提亲的是韩家而不是许家,又见来的人也是都城贵妇圈里没传闻过的,宋秀珠的右眼皮便跳个不断,待听到是给建安伯世子纳妾,她气得几乎吐血。
许家这要多埋汰人啊,你家不想赖帐自可不认,为何还要把这事推到韩家。
这件事提及来也简朴,那日许庭深死活不肯纳金媛为妾,许老太太和许建文软硬兼施,他还是不肯承诺。
都是小巧这个小蹄子做的手脚,才把金媛逼到这份地步,现在全部都城都晓得这件事,想来过未几久,韩家要纳妾的事也会鼓吹出去。那今后金媛的婚事可如何办,哪另有大户人家肯娶个被别产业作妾室的女子啊。
“外婆,那金家三蜜斯我见过了,虽不是绝代才子,可也算是姣美,救人能白捡个美妾,何乐而不为?不消外婆替我担忧,我这就回府和我娘说去。”
宋秀珠又问:“容园里阿谁婆子姓代吧,我记得她儿子在咱家庄子上。”
荟香出去,张婆子谨慎问道:“宋太太,为何还要给那疯婆子送点心,她哪配!”
许老太太眉头微蹙,指责道:“你这小猴儿,你纳妾的事怎是你能说了算的,就是我这当外婆的都不能替你做主,净说浑话。”
那日他问过金子烽,救下金媛的是许庭深和韩云开,韩家和许家是姻亲,许家的一名姑太太就是嫁进韩家做了伯夫人。
宋秀珠抱着金媛哭成泪人儿,除了骂许家,就是骂小巧。
张婆子顿时明白了,笑着道:“奴婢晓得了,这就去办,宋太太您就等好吧。”
因为是纳妾,来提亲的人身份自不会太高,请的是常荣胡同的尤四奶奶,尤四奶奶的夫君在建安伯部下办事,算是部属。
一旁的表兄韩云开看到这里,立即一拍胸脯,对许老太太道:“外婆,那天救人我也有份,不消逼表弟了,这事就下落在我头上吧,我是建安伯世子,纳她为妾也不算屈辱了金家。”
金敏从衙门返来就传闻了这件事,他是读书人,又长年在宦海上,见地自不是宋秀珠如许的深闺妇人可比的。
这些年,金媛和金妤都是当作嫡蜜斯娇养着的,金敏固然官职不高,但手里的地步店铺却很多,除了这些,每年还能从祖业里再分一笔花红。金媛和金妤出嫁时就是没有十里红妆,也定是嫁奁丰富。就凭这份嫁奁,也不是一个妾室能够接受的。
小巧用银簪子把荔枝糕挨个试过,让代婆子喂给冯氏吃。
也不过半炷香的工夫,金三老爷的这几句话便原封不动传到了宋太太宋秀珠的耳中。
张婆子是宋秀珠的亲信,自从王嬷嬷跟着金媛去了望荷园,张婆子便是碧桐院的管事。
韩云开自幼和许庭深玩在一起,深知表弟的性子,他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返来。可眼下这件事,却必然要卖力不成,与其让表弟难堪,不如他一人把这事承担下来。
小巧看着案子上的那碟子荔枝糕,好一会儿眸子都没有移开。
金敏越想越气,恰好侍书端茶出去,他顺手拿起那只汝窑茶壶摔了出去,茶壶砸到厚厚的福字纹织绵地毯上,没有摔碎,茶水和茶叶洒了出来,把地毯染得一片污渍。
......
建安伯世子要纳金家的庶女,提及来也算汲引。只是不管是宋秀珠还是金敏,都没想过要让金媛给人当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