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――”
她脑筋里要想的事情太多,多到夜晚做梦,也是光怪陆离。
“……是。”
王锦锦看了眼黑洞洞的四周,隔着纱幔,只感觉那些粗笨精美的红木桌椅,仿佛是冬眠的大水猛兽。
王锦锦不动声色的打量凤梧,这位王家职位最高的大丫环。
她抬手抵着眉心,非常倦怠。
一旁的丫环绿蓉忍不住为主子抱不平:“奴婢瞧那贱蹄子是装病装上瘾了!”
刘氏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和顺的笑意,但在王锦锦眼里,那只是倔强而不肯卸下的面具。
王听兰没想到她一个女娃会问这些,愣了愣道:“这我就不晓得了。”她低下头,捏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吃着,“再说,长辈的事也不该我们去切磋,五妹你怎俄然问起这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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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氏问:“明日还要出去?”
能够是她目炫。
刘氏见女儿直勾勾的盯着她,那圆溜溜的眸子里竟有几分怜悯,但细看之下,又不复存在了。
与素未会面的人结婚……光想一想王锦锦就感觉可骇。
王锦锦失声惊叫,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惭愧如潮流摧枯拉朽,她蓦地坐起,瞪大了双眼,泪流满面。
方才那梦境,是她永久不能摆脱的遗憾。
她吃了一肚子八宝糕正撑得慌,紫竹与凤梧在前头带路,剩下四个丫环婆子提着灯,亦步亦趋的跟在王锦锦身后。
凤梧心下震惊刘氏脱手风雅,平常打赏下人一吊钱算多了,她竟取出一块碎银。
她脱口就道:“那爹爹昨晚是歇在姨娘屋里?”
王文业接过茶杯,顺势捏了捏刘氏柔嫩的手,笑道:“七岁如何不小了?我记得你七岁,用饭还撒一衣裳呢。”
王锦锦出了门,转头看了眼,昏黄的灯光透过纱窗,映照出一抹窈窕怠倦的剪影,说不出的落寞寥寂。
王锦锦游移了一下,答复道:“没有。”
刘氏和她没有干系,但或许是占有了原主的身子,竟有几分感同身受的难过。
王听兰幽幽一叹:“也不是甚么大病,前些日子气候几次,不谨慎染了风寒。”
刘氏和顺的含笑看着父女两个,随即走到凤梧跟前,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成色不错的碎银,递给凤梧:“劳烦凤梧女人亲身跑一趟。”
这类脾气诡异的哥哥,王锦锦可不喜好。
两姐妹有一搭没一塔的说了会儿闲话,王锦锦也顺口扣问了一下周姨娘的病情:“兰姐姐,周姨娘她到底是得了甚么病?好些了吗?”
这一晚,王锦锦睡的很不结壮。
多看两眼,寒意上涌。
外间守夜的蓝烟闻声动静,忙低声问:“五女人是渴了吗?”
她现在和嫡母刘氏住在一起,本觉得刘氏已经歇下了,岂料刚走到门口,就见刘氏携一名三十余岁、身穿沉香圆领直裰的高瘦中年迎了过来。
穿戴整齐,正筹办摆早膳,就见紫竹撩开门帘,带着一名美丽的女孩儿走了出去。
刘氏对内宅精通,可内里的应酬就不太懂了。
王听兰拉着她坐下,嗔道:“你竟和我客气起来。”
王文业以拳抵唇咳了咳,解释道:“这不哄孩子说着玩,你戳穿我干么?”
刘氏见她收了银子,放心多了。这些年她一向明里暗里的皋牢老太太身边的人,可那些人一个个都闭得像蚌壳,此次好不轻易找到机遇,刘氏怎能放过?一块碎银子未几很多,恰好让凤梧顺顺铛铛收下。
刘氏温言劝道:“传闻你表舅家前不久走水,烧没了大半房屋,前几日还来王家找你布施。你那点儿月钱怎够?以是凤梧女人还是收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