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睡不着,是因为压在心底的事情太多了。
刘氏神采有些庞大,她摆了摆手,便让张嬷嬷紫竹带着王锦锦回屋里歇息。
两姐妹有一搭没一塔的说了会儿闲话,王锦锦也顺口扣问了一下周姨娘的病情:“兰姐姐,周姨娘她到底是得了甚么病?好些了吗?”
封建社会的封建女子,即便是内宅的当家主母又如何?丈夫要去别的房里睡,她还得笑容盈盈的相送,不能妒忌,不能抱怨,不然便犯了七出之条。
王听兰没想到她一个女娃会问这些,愣了愣道:“这我就不晓得了。”她低下头,捏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吃着,“再说,长辈的事也不该我们去切磋,五妹你怎俄然问起这个?”
刘氏低低一笑,提起案几上的茶壶给王文业倒了杯茶,递到他手上:“明珠儿都七岁了,哪还需求你这般哄。”
王听兰转移话题说:“对了,你三哥比来忙着跟西席学八股,没空过来,你可千万不要生他的气。”
王文业又揉了揉王锦锦的头发,朝刘氏点了点头,便回身拜别。
她面上却不显,笑着推让:“二奶奶那里话,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。”
她一张容长脸,鬓边垂着两绺耳发,十七八岁,样貌并不不算绝佳。可站在紫竹身边,辞吐举止,轻而易举把紫竹给比了下去。
方才那梦境,是她永久不能摆脱的遗憾。
王听兰约莫十二三岁,初春的气候,她还穿戴一件弹墨绫薄绵袄,外头罩着青缎夹背心,看起来很和缓。她脸略长,显得有些刁钻,但一双丹凤眼格外敞亮,往王锦锦身上一瞧,水波流转。
王文业听到这声清脆的呼喊,当即便笑了起来,将王锦锦一把抱起,抗在肩上:“明珠儿,你另有没有那里不舒畅?奉告爹爹?”
蓝烟听到动静,忙撩开床帘子,惊奇的问:“五女人,你这是如何了?”
此时天方才亮,王锦锦也睡不着,蓝烟便唤丫环来,服侍她洗漱。
对于老太太的谋算,王锦锦压根儿猜不到。
外间守夜的蓝烟闻声动静,忙低声问:“五女人是渴了吗?”
王锦锦看得心疼。
吃个早膳,王听兰比紫竹还服侍的殷勤。王锦锦心想,这庶姐倒是很暖和嘛,看模样不是难缠之人。
这世道,没一门技术坐吃山空也不可。王锦锦本就是护士出身,懂点儿药理,估计现在去学中医也不难,改天便去王文业的书房找几本医书看看;或者攒钱开铺子,甚么卖米面的、卖布匹的……早早为本身做筹算,也是未雨绸缪了。
明眼人都晓得如何回事,这卧病的遁辞,本就是后宅妇人争宠的惯用手腕。只是王锦锦如许童言无忌的问出来,让她不好答复。
她现在和嫡母刘氏住在一起,本觉得刘氏已经歇下了,岂料刚走到门口,就见刘氏携一名三十余岁、身穿沉香圆领直裰的高瘦中年迎了过来。
她脱口就道:“那爹爹昨晚是歇在姨娘屋里?”
王锦锦天真烂漫的一笑,道:“劳烦兰姐姐操心,我正饿了呢。”
王锦锦被她清脆的声音拉回实际,她擦了擦额角的汗,摇了点头:“没事,被梦魇着了。”
刘氏拿起手绢掩嘴角笑容,娇嗔道:“孩子跟前你胡说甚么?”
“哥――”
语毕,刘氏便将碎银塞到她掌心。
她墩身道:“凤梧谢过二奶奶赏。”
一旁的丫环绿蓉忍不住为主子抱不平:“奴婢瞧那贱蹄子是装病装上瘾了!”
“二奶奶……真是动静通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