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王如何说?”鶡冠子神采稳定,来赵国已近旬日,他早已了然赵国君臣的态度。
妫景口气严厉,芕月没了笑容,体贴问道:“郢都会有何大事?”
“大王……”庞暖苦笑一下。“大王未言出兵,也未言不出兵。”
“你阿,”男人说的心不在焉,且又话里有话,芕月会错了意,她笑着道:“大王不在,大子则年幼,你因何担忧我被他们……”
从楚王出征,全部王宫便冷僻下来,特别是西面的若英宫,即便进食也不闻钟乐。全部宫殿沉寂无声,唯有秋风吹太高堂、黄叶飘落于馆榭,才有那么几分萧肃的声响。但是这一天的中午,若英宫响起了筑音,一个清婉的女声和着筑音正在唱《楚茨》:
一样的秋风也卷起赵国都城邯郸的落叶,与楚国分歧,赵国的秋来的更早、来得更烈,仿佛秋风一吹,全城的树叶都黄了。早上开门,院子里、房顶上、街道中,到处落的都是黄叶,秋风吹过,树上唯有几只秋蝉在低低嘶鸣。
赵孝成王时任相邦的太子春平侯质秦不归,赵偃即位第二年方才放归,他不再是太子,连相邦也不是,任相邦的是以色侍君的建信君。看着这个美胜嫔妃的赵国相邦,鶡冠子道:“天下能拒秦者,唯有赵楚。秦攻赵,我说楚救赵;秦攻楚,我说赵救楚。相邦何谓为赵还是为楚?”
楚国地处南乡,虽与秦国交界,然西有三关之险,北有韩魏之屏,秦国伐却不得其地,灭其国只利魏齐。今之攻伐,名为质子,实为合纵之仇。非论拔城多少、斩首多寡,秦军必将退出楚国,仍伐赵国。赵国不灭,韩魏何得?韩魏不得,何故灭楚一天下?
庞暖为赵将,赵偃曾数请鶡冠子不得,本日于正朝言及此事,含义不言自明。鶡冠子早就想好了答案,他故作老迈道:“敬告大王:我老矣,不成为将,大王虽数清,自发位不敢居、禄不敢受。本日拜见大王,只为数言罢了。”
熊荆一心想着火线战事、一心想着赵国可否出兵,并未发觉曲终歌毕后,芕月对他拜了拜、笑了笑退出了中庭——外间有很多关于熊荆的传闻,她也听了很多,本日一见,甚感欣喜。只是她一回到家,等待很久的妫景第一句话便是要她今后勿去王宫。
“宋人之举,天然不善。”赵偃笑道,“先生欲何故教寡人。”
时价玄月,顿时秋收,《楚茨》恰是一首歉收祭歌。从断根野地里楚楚稠密的茨(蒺藜)和波折、种下黍稷,到黍稷之苗整齐富强,再到歉收时谷物堆满粮仓围庾,最后酿酒作食、祭奠先人,说的都是农家收成之喜。但与楚宫女伶分歧的是,歌声带着些些赵音,筑的曲调,也是燕赵风味。
“就是芕月,她因击筑而名满女市。可惜得了肺疾,被一个妫姓公子赎了身,”芈璊附在熊荆耳边,话说的熊荆耳朵发痒。“我把父王的药给她饮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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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自魏国入赵,路上听人言,有宋之种田者,其田有株,兔走触株,折颈而死。宋人得兔而归,大喜,遂不再耕作,日日于田守株而待兔。敢叨教大王:宋人之举善否?”鶡冠子以一个故事开首,说完便问向赵偃,眼睛也无礼的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