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看,相隔不远的下流,竟还加了张细网,似是恐怕放过任何一只漏网之鱼。
有两人正在收网,走近一看,那细网竟是上好的细麻编成的,编织得精密而均匀,结果也的确奇异,这一网就兜起了一大堆活蹦乱跳的鱼虾蟹。
“那么好的衣裳,我们一把火烧了,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啊……”
阿虎点了点头,“是她相公的。”
“那么,想必那些日子对她而言,也是幸运的。苦不苦并非衡量幸运的独一标准,若贫寒的日子里,能有亲人相伴,我愿平生贫寒,去换与母亲多相处一年,起码……起码等我长大些,能记着她的模样了,再分开,如许驰念还能有一个具象的画面。”
安遥凤眸微颤,没想到阿虎竟已冷静为她做了这么多,此时再说伸谢话,反倒显得惨白有力了。
安遥顺手摘了些蒲草,筹办去编捕鱼的草网,可一走到溪边,顿时惊住了!
阿虎微微感喟,道:“芸姐是个薄命人,你没醒的时候,我多嘴问了这事,才知几年前产生了不测……以是,一家三口现在就剩她本身了。”
安遥笑道:“我们去那边歇歇,趁便喝点水吧?”
安遥长睫忽低,面色有些难堪。
可绕过前头的灌木,定睛一看,竟还真有!
阿虎轻声问:“你是在担忧你的姐妹吗?”
“可那精美的衣袍过分打眼,只会给芸姐和这个安静的渔村带来无尽的费事,留不得。”
穿行茶园之间,清风拂面,让人颓废尽消。
细细一看,那紫色玉穗中间虽已没了玉环,但四周的碎玉和编带非常精美,与这身粗衣实在不搭,便打趣着让对方取下收妥了。
阿虎这话也不知是在夸芸姐还是在夸她,安遥浅浅一笑,也转头去打量阿虎。
“阿虎,你瞥见芸姐眼下的痣了吗?我养母也有一颗那样的痣,相士说那是不祥之兆,有泪痣的女人会平生繁忙悲苦,尝尽天下泪。”
她沉吟半晌,决定以实际施动相报,一字一顿隧道:“我跟你一起回京都,去揪出那只老鼠!”
安遥又问:“你这身衣服是芸姐家人的吗?”
用完早膳,阿虎将新砍的木料全数劈好,安遥也帮着做了些家务。
亭前挖了个简易的土灶,还搭了一排篝火架子,有奴婢正在不竭为那排烤鱼翻面,一听“滋滋”声,就知那鱼有多酥香。
安遥打断道:“已经没事了,我们本日就走。”
茶园边上不远,有条潺潺活动的小溪。
阳光亮媚,六合皆宽。
他没说产生了甚么不测,安遥也不敢多问,不管是甚么不测,带走嫡亲之人,都是人间至痛。
安遥敏捷点头,“当然,那是我最欢愉的光阴。”
安遥用穿了芸姐所赠的旧衣,柔蓝色的窄袖褙子,同色的发带编入了她的长辫当中,配着发间的双蝶钿花,在茶园之间,显得清丽又调皮。
安遥心中微怔,本来阿虎有一段如此唏嘘的童年,相较之下,本身所具有的回想的确豪侈多了。
安遐想起方才已化为灰烬的两件衣袍,忽觉可惜。
方才闻到的食品香气,想必就是从这里飘来的。
阿虎穿戴一身湖绿色裋褐,腰间配着紫色玉穗。
咦?如何还闻声鸡叫了?
细细一听,本来是阿虎的肚子叫了。
“嗯!当然好。”
内心如是想着,鼻尖却嗅到了一阵食品的喷香。
“想不到芸姐年青时的衣服这么都雅。”
阿虎接过话,道:“我想一定。你们在一起的光阴幸运吗?”
捕鱼为生的日子,对于一个女人而言,实在是过于辛苦了。
现在走近了,更觉香味诱人,腹间的空虚感一下子就复苏了。
溪水边上的碎石地里,竟然用竹子生生架起了一个憩息的小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