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见天气凝重、密云不雨,众军的吵嚷声中,顺次便有二十多名精干男人步入寨门,吃力地推来十辆装满麻袋的快车。谢擎辉见状,不由心中默算,这些麻袋中若真是白米,来人所说的五百石便是只多很多,充足雄师三日的口粮了。
另一人赶紧小声劝说道:“大哥且莫打动,我等这些年来一向跟随陶大将军,虽没有升官发财,却好歹也保全了一条性命。眼下这个小将军年纪悄悄,来源不明,我们怎能因为他的一番话便摆荡了?”立时便有人耻笑道:“放屁,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!甚么叫来源不明?这位小将军乃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名将谢封轩谢大将军的公子,谢大将军的名头莫非你没传闻过?这辈子谢大将军他就向来没输过一次。这位小谢将军身为大将军之子,现在要不是有实足的掌控,又怎会切身前来,带领我们去攻取那龙跃岛?嘿嘿,你觉得小谢将军的性命也像你这般不值钱?”
那刁副智囊接过图来,目睹是张以焦炭作笔的白绢,当即微微点了点头。只见他又细细打量了半晌,这才说道:“这张图是假的,如果我军依此打击,全军便危矣。”说着,那刁副智囊蓦地将整张白绢狠狠塞进本身嘴里,捂住嘴奋力一咽,竟然将这张龙跃岛的设防图吞进了本身肚子里。
众军听他说得斩钉截铁,又见那刁副智囊和陶大将军满脸阴沉,深知这两方立时便要翻脸闹僵,一时候大师也是看热烈不嫌事大,反倒大声起哄,清楚是在鼓励两边脱手。猛听一个锋利的声音由远及近、破空传来,将一干军士的起哄声尽数压下,大声叫道:“鄙人奉小谢将军之令,特此恭奉上等白米五百石!”
不过弹指间的工夫,全部虎帐里如同是炸开锅的沸油,众军镇静叫唤之声耐久不断,震耳欲聋。竟然有人送来了五百石百米?那刁副智囊和陶大将军都一脸茫然,就连谢擎辉内心也是莫名其妙。本身清楚是孑然一身踏入湖广,更从未叫人前来送粮,就连他此番连夜赶来承天府虎帐,也是极其隐蔽,除了出运营策的言思道,恐怕连昨夜同船的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都不晓得。眼下怎会有人以本身的名义前来送粮,并且刚好是在现在替本身得救?
那刁副智囊听了这话,脸上顿时一黑,赶紧转开话题,淡淡地说道:“听小谢将军方才所言,之以是有掌控能攻取下江望才的龙跃岛,说到底倒是因为有一张甚么龙跃岛的军机设防图。嘿嘿,小谢将军莫要怪小人多心,倘若你手中不过是白纸一张,却要我军出兵龙跃岛,难道死得冤枉?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本技艺中那张图乃是龙跃岛的设防图,可敢与我过目?”
要晓得这些军士断粮已近大半个月,幸得那净湖侯府的陆小侯爷仗义捐助,从外埠采购来了一批稻谷,这才气够勉强支撑到本日,本就有了叛变的征象。现在听了谢擎辉这番慷慨激昂的说辞,不由怦然心动,模糊有热血上涌。
自从承天府断粮以来,这营中的军士大半个月就没吃上过一顿饱饭,只得以四周湖泊里的小鱼伴着草根树皮为食,现在听到这句“上等白米五百石”,一时候叫他们如何能不动心?
当下那陶将军正惶恐间,只听身后的主帐里一人冷冷说道:“出兵一事非同小可,直接干系到其间的两万条性命。小谢将军仅凭一张图纸便要叫我军兵发洞庭湖,攻上那防备深严龙跃岛,难道有些儿戏了?”
目睹这刁副智囊开口,众军士便不再言语,谢擎辉当即嘲笑道:“久闻刁副智囊的大名,公然是妙手腕,难怪内里的人都在问,这承天府的驻军统领,究竟是姓陶还是姓刁。但是有件事还要向刁副智囊就教,那便是方才我出去的时候,曾细数过其间的炉灶,充其量仅够一万五千人的炊事罢了,但是方才刁副智囊一开口便是‘其间两万条性命’,不知这多出来的五千人,倒是从何而来?”说到这里,他不由提大声音:“据我所知,朝廷这些年向承天府派发军饷,一向都是以两万人头计算。倘若这承天府至始至终实在只要一万五千驻军,那不知朝廷播出的五千人空饷,倒是落尽了谁的腰包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