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贻香这才觉悟过来,宁萃所谓的“三位火伴”,岂不就是本身、师兄和商不弃三人?但如此看来,宁萃还不知师兄此番并未同来。商不弃担忧有诈,赶紧将这封没署名信拿过来细细查抄一番,这才谨慎翼翼地拆开。只见信封里是一幅水墨画,以适意的线条勾画出大片群山流水,又在左上角的山岳下用朱笔勾了个红圈标记,看形貌倒像是一幅舆图。
谢贻香也不悲观,而后又和商不弃在城里寻觅其他晓得汉语的色目人扣问,却都没传闻过甚么“天山坠龙”。目睹这条路行不通,两人立即窜改思路,在城里探听宁萃的下落,看看宁萃是否也来了此地。商不弃破案靠的是“画像之术”,其丹青功力倒也不差,当下便替宁萃画了一幅肖像,就连谢贻香也感觉形神皆备。然后商不弃便雇了一辆马车,摹拟宁萃的举止替她“画像”,从而找出宁萃的进城的线路,再拿着她的肖像沿途扣问。
如此也没花多少工夫,便从一个卖生果的小贩口中获得动静,说三日前曾见过这么一个女子孤身进城,还在生果摊上买了两串葡萄,随后便往城北方向而去。
目睹这玉山老爹竟然熟谙这张舆图,谢贻香大喜之下,赶紧诘问道:“玉山老爹既然晓得舆图上所示的位置,不知那边究竟藏有甚么东西?又或者出过甚么神异之事?”玉山老爹不由白了她一眼,说道:“这是你拿来的舆图,我安知那边藏了甚么东西?”他随即又摇了点头,说道:“话说这座‘苏里唐峰’,名字源自畏兀儿古语,便是你们汉话中‘帝王’的意义。因为整座山岳非常峻峭,四壁几近都是直上直下,向来没人能够攀登上去,以是是以得名,乃是取‘不成被征服’之意。”
如此看来,宁萃多数曾在其间投栈,倒也合适她的做派。两人便踏进堆栈,拿宁萃的画像扣问柜台后的伴计。谁知那伴计一见宁萃的画像,顿时神采大变,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番畏兀儿话,继而大声呼喊起来;不过半晌工夫,便有十几个精强大汉从堆栈后院冲了出来,将谢贻香和商不弃围在当中,纷繁以畏兀儿语叱骂。
弄清事情的原委后,谢贻香不由心中暗骂,幸亏她在玉门关的街道上便已换好别失八里畅通的金币,当下只得替宁萃背锅,付了双倍房钱,众伴计这才肯放过两人。但如此一来,宁萃的线索也便就此间断,两人低头沮丧地走出堆栈,又沿路去四周探听,却再也没有宁萃的下落。
两人也不知究竟产生了甚么事,幸亏有个会说汉话的伴计出来解释一番,两人才晓得本来画像上的这个汉人女子三日前的确曾来住店,登记的名字便是宁萃,单独要了一间上房,说要在这里等待两男一女的三位火伴。不料那汉人女子才住了一个早晨,第二天伴计去上房打扫,房里已是空无一人,竟是无端失落在了堆栈里,但房钱却还没结。众伴计一向苦等两日,固然没能比及阿谁汉人女子现身,却等来了谢贻香和商不弃两人,当然不肯放过。
所谓“坠龙”,顾名思义,便是从天空中坠落到地上的龙,偶然也指在水边停顿的龙。就比如谢贻香当日在鄱阳湖畔听到的“赤龙镇传说”,说那条赤龙身受重伤,却被鄱阳湖畔的百姓惊扰,最后浮尸湖面,实在也属因而一次“堕龙”。
撞见这等诡异之事,商队世人那里还敢多做逗留,赶紧清算行装持续赶路。谢贻香和商不弃随商队同业,一起上固然碰到两股贼匪,也被商队领头人用贡献银子打发掉,却再没撞见甚么古怪之事,看来当夜那具行走的尸身只是一桩偶遇的怪事,并非是有人用心针对这支商队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