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岳大姐不敢有担搁,举步便要往庵里闯,却被门口保卫的峨嵋剑派弟子拦住,说甚么也不肯放世人出来。待到岳大姐亮明嘉州府衙门捕头的身份,众弟子还是不肯通融,只说本日是峨眉剑派的住掌门亲身前来拜访止尘庵,不得有闲杂人等打搅,一名年幼的弟子更是嬉皮笑容地调侃道:“我说这位大姐,看你这把年纪,本该在家里相夫教子,如何却要学我们男人抛头露面?嘿嘿,想不到偌大的一个嘉州府,莫非便没有男人了?竟然让女人在衙门当差,当真是荒诞至极!”
话说中原武林广博高深,一门一派的兴衰,或只在数十年间,或只在数年之间。当中因为天灾天灾、兵戈战乱,乃至门派与门派之间的瓜代代替,到最后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一脉。当日在江西鄱阳湖畔,谢贻香曾听曲宝书提及,说最早的“峨眉派”本是由西汉时的羽士创建,模糊便是中原武林之首,到厥后却在东汉末年的战乱当中毁灭。而后又逢佛教传入中土,本地的官员便将峨眉山上的道观尽数裁撤,全数改建成寺庙,因而而后数十年中的峨眉派,又变作了佛家的分支门派;似这般建后毁灭、灭后重修,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循环。
那岳大姐早已被人质疑惯了,听到这话也没往内心去,但身后的谢贻香却有些按捺不住。本来谢贻香本不筹算出头,一来因为戴七的干系,本身和峨眉剑派也算有些渊源;二来此案是由嘉州府衙门卖力,本身不过是从旁帮手,天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。眼下那弟子说出这话,可谓是说者偶然、听者故意,谢贻香心中愤怒,当即踏上一步,便要帮岳大姐硬闯出来。
听到海念昙和尚和官若败二人的解释,在场世人面面相觑,都有些措手不及。只怪金顶捐躯崖的峨眉剑派过分着名,止尘庵里的尼姑又好久未曾在江湖上行走,以是一开端世人那里想获得峨眉山上竟然还存有如许一股奥秘权势?照此看来,这连续串游人失落案的幕后,竟然还牵涉出了一个江湖门派,愈发令此案扑朔迷离,也愈发毒手难办。试问对方既然是当年赫赫驰名的佛家峨嵋派,即使早已退隐江湖多年,气力只怕也不容小觑。如果对方对峙不肯共同调查,即便是岳大姐请来全部嘉州府衙门,只怕也无济于事;真要动起手来,说不定还要变更本地的兵马。
要知伸谢贻香虽是金陵刑捕房的捕头,实在却没甚么特权,若无刑捕房的正式文书,也不能随便突入别人的地盘搜索,但亲军都尉府倒是直属于天子的私家构造,仗着天子的名义,能够随时调查朝野间的统统人事。现在先竞玉轮出令牌,挑明亲军都尉府统办的身份,天下虽大,也能通畅无阻,谁也不敢禁止过问。
如此一来,先竞月反倒有些手足无措。他走南闯北多年,世人只要一听到亲军都尉府的名头,无不错愕失措,就像躲瘟神一样躲开;而先竞月对此也有些冲突,以是常日里极少自报官职。谁知面前这些个峨眉剑派的弟子,也不知是因为当真孤陋寡闻,还是傲慢得有些过甚,竟然连亲军都尉府也敢冲撞,不远处的商不弃当即嘲笑道:“穷乡僻壤里的山大王,那里熟谙甚么天子?你要在这里摆官威,当然是自讨苦吃。”
但是此时的止尘庵寺门口却不见一个尼姑,取而代之的则是五六个峨眉剑派的弟子仗剑扼守,一个个凶神恶煞,不准路过的游人进庵。见到这般局面,岳大姐先前的猜想明显不假,公然是峨眉剑派在听到官若败的回禀后,便自行前来对于止尘庵,竟把代表官府的岳大姐晾在了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