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相逢之际,正待细说,却听一个平和的声音充盈着全部三清殿,和言思道刚才的话一模一样:“好一把纷别,好一个先竞月。”话音落处,希夷真人已缓缓站起家来。
希夷真人神采阴晴不定,终究长长地叹了口气,转头对无霰子和无绛子说道:“事已至此,我们固然还未策划得全面,倒也不能坐以待毙了。天子既然要先向我们动手,不得已,我们只好拼个鱼死网破,玉石俱焚了。”他顿了一顿,俄然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你们这便速去筹办,将那些灾黎号令起来,彻夜我们就要攻取都城,擒获天子。”
就在这时,一名白发黑面的老道冲进殿来,大声叫道:“师父,那刑捕房的庄浩明果然带人来了,连他在内共有十一人,现在就在观外。”谢贻香立即认出来的是刚才出门查探的无霰子,希夷真人座下的三弟子。
不知不觉中,紫金山上现在已是夜色覆盖,在月光映透之下,四周满盈起阵阵青烟。昏黄中谢贻香和言思道一起小跑起来,眼看就冲要出太元观的大门,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,喝道:“切莫放走这两人,给我擒下了。”
言思道白了她一眼,冷冷说道:“我说三蜜斯,现在这太元观但是要造反了。你觉得你师兄为甚么要叫我们先走?你还不从速归去,告诉朝廷防备?”谢贻香顿时觉悟,嘴上却说道:“但是师兄他……”
他口中的“不差”,天然不是指言思道的武功,而是说他刚才和希夷真人的那场心智较量。本来先竞月早已受命在这太元观众暗藏了多日,朝廷一向以太元观为亲信大患,其布施的数千灾黎,也是都城的一大隐患,以是才让都尉府暗中监督。而天子的密旨只是要他密切监督太元观的行动,切不成打草惊蛇,以是先竞月一向没有现身相见。方才目睹谢贻香遇险,迫不得已之下,先竞月这才只好现身相救。
言思道大喜过望,拉起谢贻香就往人群深处跑去,前面追出来的无霰子和无绛子那一群羽士却被堵在了人堆外。眼看就要将两人追丢,那无霰子甚是机灵,灵机一动,提气喊道:“各位叔伯父老,这两人是朝廷派来对于我们的,朝廷要充公太元观的赋税,让大师活生生饿死,快将他们拦住了!”
希夷真人顺次扫视着言思道、谢贻香和先竞月三人,最后将目光逗留在先竞月腰间的那把纷别上面,沉声说道:“很好,贫道平生最大的遗憾,便是未能与刀王一战。现在目睹刀王有如此传人,深感欣喜。”
听到他这一喝,抢先的数十个灾黎同时吓了一大跳。试问天下间的贫苦百姓,又有哪个没吃过巡街公差的苦头?目睹言思道这一身公差打扮,行头甚是威风,门前的一干灾黎们下认识地遁藏,竟不自发地往两旁退开,从平分出了一条道来。
希夷真人这番话固然说得平和之极,在谢贻香耳中却如惊雷绽现,直听得背内心盗汗直流。本来从庄浩明到谢封轩,从宁萃到言思道,这一干人竟然所言非虚,那太元观当真是要做谋反之举,并且就在彻夜,就在此时现在。
谢贻香虽是全神灌输,无绛子却另有闲暇,用心留意着四周动静。目睹俄然冒出个“江南一刀”来,仅一招便杀了本身的大师兄,他惊骇之下,仓猝横剑挡开谢贻香的乱离,跳出战圈来,双眼狠狠盯着先竞月。
当下世人也顾不得思考,立即便有人大声呼喊道:“先打死阿谁公差!”
谢贻香还没弄明白,言思道已拉起她向殿外走去,口中大笑道:“妙手过招,我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,惹你师兄用心。他日有缘相见,自当把酒言欢。”他前面半句话倒是对先竞月说的。谢贻香茫然之下就被拖出了三清大殿,言思道脚步不断,径直拉着他往观外走去。快到观门之时,谢贻香这才回过神来,赶紧摆脱开言思道的手,说道:“你做甚么?我要留下来帮师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