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头讶异,酒便醒了一半,忙运力抽回。却觉那枯瘦老丐却力大非常,脚踝却恁地用力却也收不返来。军头不觉狂躁,稳住身形,连连运劲却还是不能挪动半分。军头大怒,抬起另一只脚复来踏落,便似一招“剪刀脚”。岂知另一只脚方才抬起,直感觉被老丐抱住的这条腿陡地一麻,身形不稳,扑翻在地。
此时地上的军头但觉腰腿无恙后,猛地跃起,看着身上污脏不堪,甚觉颜面扫地,不由得恼羞成怒,“唰”地一声抽出腰间钢刀,大声呵道:“小子找死么?也敢来管爷爷的公事。你自闯鬼门关,须怪不得别人。今个非教你脱层皮不成,兄弟们,一起上。”军头言语着批示其他兵丁上前,本身却徐行后退。
张君宝偶然听他平话,正待分开,忽见斜刺里冲出一队兵丁,身着铠甲头盔,张牙舞爪地呼喊着遣散围观人群,跑得慢一点的就挨上一脚。顷刻间围观老丐的人群四散而去。这队兵丁直奔那老丐面前,打头的那名兵丁伸脚踢翻了老丐跟前的残钵,几枚铜钱滚落一地。紧接着又窜出两名兵丁伸手去缉捕老丐的双肩。
昔传瘴江路,今到鬼门关。
十几名兵丁见军头发令,不敢怠慢,纷繁掣出钢刀,将张君宝团团围住。大家心有算盘,均不敢抢先脱手,各自捋臂张拳,又要一拥而上。
这些兵丁常日里欺行霸市,欺辱一些老弱百姓还行,赶上精通拳教的张君宝却不是敌手。被摔到的兵丁从速爬起来,肩并着其他的火伴,相互瞧觑,跃跃欲试状,却不敢再冒然上前来。
张君宝攥着馒头,谨慎翼翼地剥着馒头皮儿,沿着集市往前走。走了几步远来到一个大北里跟旁,北里的戏台上灯炬光辉,锣鼓声走着点儿,台上正唱得热烈,底下希拉地坐着几桌人看戏,戏台中间却围着一群人,透过人群见是一个老丐盘膝而坐,大声地讲着甚么。张君宝看他神情样貌,顿挫顿挫,倒跟茶社内里平话的有几分相像。
张君宝本就是一个孩子,率真烂漫,且下山无多,看到这么热烈儿的处所,不由得放慢了脚步。走到近处,那老丐的声音断续入耳,模糊是在说着甚么“假丞相”和“真丞相”的段子。心想:“这倒是件怪事,戏台上灯火明晃的蟒帔铠甲没人瞧,却都来围簇着这位老乞丐。”
地盘无人老,流移几客还。
核心的兵丁见头儿被跌倒在地,邀功心切。一起涌上,叱呵挥拳,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老丐身上。
张君宝忙将那老丐搀起,退后一步,将老丐斜靠在戏台一侧的一根柱子上。细看老丐身着百家衣,衣服浑浊不说,另有恶臭阵阵;头发疏松混乱,髯毛稀少杂沓;满脸褶皱,牙齿黄黑,双眼惺忪。
张君宝看这步地,心犹一悸,听那军头言语今个非要将本身捉进缧绁不成。打斗倒是不怕,如果进了缧绁,本身伶俜无依,怕是送饭的都没有一个啊。
军头常日里放肆飞扬,现在被一个老丐抱腿跌倒已是颜面丢尽,弓身过来,双臂运力,想将老丐扭住,猝然感觉腰间一阵酸麻,竟使不得半点力量。军头惊出一身汗来,扯着嗓子呼喊兵丁从速上来帮手。
张君宝此时身在众兵丁核心,想要立时施救倒是鞭长莫及,力不从心。不由得悄悄愤恚,想冲要向前去,将那老丐救出。就在此时,只见那老丐也不知是何胡乱翻滚踢腾,军头的一脚竟然踏空,老丐却顺势抱住了军头的脚踝。
张君宝只看得大吃一惊,心道:这很多兵丁倚强凌弱已是不该,这个军头更是过分,看那老丐身材枯瘦,这一脚下来岂不被踩成骨裂肚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