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海秋听了点头。坐了一会,大师告别散了。
陈海秋那边拗得过他,被章秋谷拉得跌跌撞撞的,跟着下楼了。
且说陈海秋不管不顾,非要逼着花筱舫喝酒,花筱舫无法只得喝了,却不料刚喝了一口就喷吐了出来。
花筱舫身上穿一件湖色闪光本国纱衫,吐得浑身湿透,就是陈海秋身上也被溅上了。花筱舫直吐得粉黛霪霪,胭脂狼籍,头痛目炫,难过得不可,不由心中大怒,狠下心来,也顾不得客人挑眼,把手内的酒杯竟是也往地下一掼,一言不发,站起家来,跑进后房去了。
陈海秋见章秋谷说得在理,强行按捺住了一股恶气,便和侍女说道:“你们去叫她出来,她就这么丢下客人跑了,把我们凉在一边是甚么意义?”
章秋谷道:“我已经有了主张。后天我邀你在陈文仙处打牌,把花筱舫叫来代碰,当时我们如此这般,保管把她气得发昏。你们各位看,我这个法儿可行吗?”
只见陈海秋寂然座上,酒意醺人。
王小屏在旁劝道:“她既然不能喝酒,你何必然要勉强她,不如就让她喝一杯绍酒,全了你的场子吧。”
那边陈海秋气得呼呼地喘着粗气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花筱舫却扳着面孔嘲笑道:“我向来不会吃酒,大师都晓得的,就是客人要代酒,也都是侍女来代饮的。碰到一些在理取闹的客人,我干脆就不做他的买卖了。在这个道儿上我也混了两三年了,像你们这类借着喝醉了酒就混闹的,倒是少见!”
世人齐声赞好。
章秋谷向花筱舫使一个眼色,花筱舫只得站起家来,在席上斟了一巡酒,算是本身赔个不是的意义,向辛修甫等人说道:“我方才是出来换件衣裳,各位多包涵,不要动气。”
大师都点头称是。
欲知章秋谷如何设想花筱舫为朋友出气的,且看下回分化。
就见花筱舫满面怒容,已经脱去外罩的纱衫,单穿一件粉红笠衫,正在那边对着镜子,重施脂粉,再点铅黄。
章秋谷道:“这里离我的堆栈近些,我们先到吉升堆栈去坐一会儿再说。”
颠末这么一番折腾,陈海秋的酒劲儿也消去很多,人也腐败起来。
章秋谷道:“上海这处所,熟客叫局哪有不来之理?何况明天散的时候大师都是欢欢乐喜的,没露一丝马脚,她那里就看想得出有这着棋?这个你倒不必多虑。”
辛修甫等人见了,甚是好笑。大师一哄而下,走到门前。
章秋谷一面劝他,一面附着陈海秋的耳朵说了几句,陈海秋大喜,连连点头。
陈海秋道:“万一他不来呢?”
章秋谷向陈海秋道:“你这小我真真的没志气,闹成这副模样,还要在他们那边借起干铺来。要晓得我不叫你发飙,是照顾你的面子。如果真的闹起来,她如果好好的认错倒还罢了,万一她横下心来,任你如何,她就是不睬不睬,当时你岂不是下不来台?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,这如果传了出去,脸往哪搁!我们临时分开,过后再清算她不迟,你道可好?”
去了半天,不但花筱舫不来,连那侍女也躲在后房没出来。
此时章秋谷闻声花筱舫这么说非常奇特,这是故意获咎客人的节拍,不想在这个道上混,干吗要挂牌?回家呆着绣花不好吗?这么抛头露面的要闹哪样?不过敢获咎小爷的朋友,小爷固然怜香惜玉,可也不是个软柿子,任你搓扁揉圆!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。
陈海秋还是不肯承诺,世人又是一顿好劝,陈海秋无法,只得点头,本身取过酒壶,斟了满满的一杯绍酒递与花筱舫,逼着要她一气喝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