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鱼儿冒死忍住,毫不去瞧断念兰一眼,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花无缺,俄然哈哈一笑,道:“你觉得我是送命来的,是么?”
花无缺想了想,缓缓道:“有很多话,是不必说出来的。”
断念兰肩头不住颤抖,道:“我也晓得这话不该说的,但若不对你说个明白,我内心更难受,更感觉对不起你。”
花无缺冷冷道:“我不承诺,就是不承诺,你若要杀我,尽管脱手就是!”
花无缺道:“毫不承诺。”
那穷汉喝道:“好!我与其让你毕生刻苦,倒不如现在就宰了你!”
花无缺出道以来,天下的豪杰,谁也没有被他瞧在眼里,但也不知怎地,这懒洋洋的穷汉,竟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力。他身形虽非非常魁伟,但不管谁在他面前,都不由要自发纤细。
他平生精研剑法,再加上长年闯荡江湖,驰驱劳苦,向来也未能明白到后代柔情的滋味。
面对着如许的人,小鱼儿也有些笑不出来了,大声道:“你既然这么想杀我,为何不来找我却等我来找你?”
花无缺听得这笑声,内心又是气愤,又是酸苦,俄然道:“你就想走了么?”
断念兰霍然窜改了身子,道:“这两年来,你到处照顾着我,若不是你,我早已死了。我这一辈子,向来也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。”
那穷汉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你既然不姓江,成不结婚,就全都不关我的事了,你要走就走吧。”他竟然真的甚么都不管了,喃喃苦笑着回身而去。
断念兰不断地将车窗上的竹帘卷起来,又放下去,城郊野固然风景如画,但她再也没有表情去瞧上一眼。
花无缺这才真的大惊失容,动容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那穷汉瞧见花无缺,也似吃了一惊,喃喃道:“莫非就是他?不然怎会如此相像,别人的事我可不管,但是他……我岂能不成全他的情意?”花无缺与断念兰也未听清他说的是甚么,这穷汉已走了过来,他懒洋洋地走着,像是走得很慢。
花无缺长长吸了口气道:“是。”
小鱼儿大声道:“很好,你如此信赖我,我必然不会使你绝望!”话未说完,也掉转头,大步而去。
小鱼儿底子不管别人用甚么目光瞧他,提着衣衿愈跑愈快,半晌间便已追上了花无缺的车马。
她现在虽故意一口回绝,却又不忍去伤花无缺的心。
小鱼儿瞪眼道:“你……你不承诺?”
断念兰的脸虽也红了,却俄然道:“有些话,他不必说,我也晓得。”
花无缺沉吟不语。
花无缺实未想到他竟会问出这句话来,怔了怔,讷讷道:“这……”
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花无缺固然避开了这一剑,束发的玉冠,却已被剑气震断,满头头发,都被激得根根立起。这一剑之威,竟至如此,实是不成思议。
那穷汉淡然道:“我固然是不忍见着你们为情刻苦,但若非认定他是江小鱼,我实在也不会多管闲事。”
“是么”两字出口,俄然拔出腰畔的剑,向身边一株花树上砍了畴昔。这柄剑已锈得不成模样,看来的确连根树枝都砍不动,谁知他一剑挥去,那合抱不拢的巨木,竟“咔嚓”一声折为两段。
这一招恰是移花宫独步天下的移花接玉,花无缺一招使出,只道对方这一掌必然要反打在本身身上。
小鱼儿长长吐了口气,又道:“但在这三个月的约期未到之前,你即使瞧见了我,也得假装没有瞧见,更不能来寻我脱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