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神仙听了,摇点头,感到极是绝望,帮了她还遭她抱怨。因而口占一首诗:人苦不满足,得陇又望蜀;井水当酒卖,还嫌猪无糟!说罢,丢下那贪婪的老太婆调头便走。他一走,那口水井马上规复原状,再无美酒涌出了。
那老头仿佛特别渴,脑袋按进水桶,“咕嘟”将那桶凉水喝个罄尽。喝完了,那老头非常感激老太婆,就对她说,他实在是天上的神仙,为了酬谢老太婆的那桶凉水,能够满足她一个欲望。老太婆听了好欢畅,就问那老神仙,可不成以将这口井里的凉水变成酒,能变成酒的话,她这个孤老太婆的余生就有下落了。神仙说没题目,用他的手指一点那口水井,井水立即就变成了香喷喷的黄酒,并且还源源不竭。
傍晚时分,木船停在一处名叫老井酒的小镇。这小镇盛产黄酒,又以老井牌黄酒最为驰名。黄酒是一种用稻谷酿造的粮食酒,度数度,光彩微黄,酒味醇厚、温和、鲜爽,是一种极佳的待客上品。倘若用黄酒佐那大闸蟹,那更是一道绝妙甘旨,令人乐陶陶,意融融。
快到上海了,竹娟也欢畅,到了上海就能探听到她丈夫黄梦梁的动静。是以,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,也就不太悠远。她一欢畅,就跟着郑老迈他们喝了一碗黄酒。黄酒度数不高,喝的时候不感觉醉人,但真的酒意涌上头来,也是让人含混的。
吃大闸蟹还离不开黄酒。据《本草纲目》上说,大闸蟹性寒,吃多了轻易腹泻,以是应当与黄酒一同吃,那样才营养丰富,滋补身子。不过,不会喝酒的人也没干系,沾醋吃还是不碍事,就是少了无酒下螃蟹的兴趣。
睡梦中的竹娟不知青年人说的所谓父亲,乃是东海龙王,还劝他别与父亲负气,父亲再有错也是他的父亲嘛。
竹娟一惊,马上醒来,瞅见后舱门开着。她敏捷翻身起来,两步走到船尾,朝水里瞧看,水里啥也没有,就是安静的江面仿佛激起一圈圈波纹。
船过扬州,长江这一带的水域不但宽广,两岸另有浩繁的湖泊河汊,且阵势平坦,水肥田沃,不愧为富庶江南鱼米乡。时价农历玄月下旬,晚熟的稻谷一片金黄,江里渔夫摇舟来往,捕捞鱼虾,岸上农夫繁忙,收成辛苦服从,一派歉收高兴气象。
竹娟正劝说,那青年人打断她的话,俄然说道:“你儿子落到水里了,你快去瞧他――!”
这时节,恰是螃蟹个大抵肥,黄满膏足。鄙谚说:秋风起,蟹脚痒,玄月圆脐十月尖。宋人诗:黄粳稻熟坠西风,肥入江南十月雄。说的就是吃它的好时候。有了黄酒,又有了大闸蟹,一船人围坐船头,热热烈闹煮螃蟹吃。
哪知,老太婆却当了真,抱怨说这井好倒是好,能每天出酒,就是出酒如何会没有酒糟?没有酒糟,家里喂的两口猪还得去别人家买,实在不便利。
黄晨也不去喧华妈妈,他肚子憋得慌,要小便,就翻开后舱门,去船尾撒尿。这孩子也是玩皮,撒尿都不安生,站在船尾边撒边扭解缆体,一不谨慎,竟跌落水中……
郑老迈的船停靠老井酒镇,也是慕其名,想尝尝这儿的黄酒。长年在水上跑的人,轻易受湿提枢纽炎,故喝酒除湿,是江上船老迈和船工的一大特性。
不过,那口水井固然不再冒酒,可它的水质倒是上佳,用这井里的水来酿酒,那酒仍然不失为上等好酒。以是,这老井酒也是以得名,鼓吹四方。
江南的大闸蟹的确是天下可贵的甘旨。不消甚么调料,净水煮十来分钟就行。煮熟的螃蟹,通体透红,拿起来一掰两半,取出蟹壳内里的膏、黄、肉,沾点拌有姜粒的米醋,吃起来真怕会将本身的舌头一块咽下。那滋味,实难用笔墨描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