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颜试戴发簪的手一顿,看着噙了一抹淡笑的冯嬷嬷,不由从困乏中完整醒来,回身望着衣架上的紫色朝服,亦微微一笑。
本年仲春,她嫁给魏康就满一年了。
她倒是眼尖,隔了一个院子的进深那远,一眼就见孔颜站在廊庑上,不由一讶:“少夫人您如何出来了?”又是一惊,“天这冷,如何没有大氅 ?”
一番念转,虽知多少有自我安抚在内里,但对孩子有庇佑的多一分是一分,因而当下任了冯嬷嬷她们持续摆早餐,她这就起家径直到院子里燃爆仗。
一愣之下不由沉思,魏康有顺俗一面,亦有难堪一面,如是,是她忽视了甚么……么?
冯嬷嬷指着屏风前的衣木架子道:“少夫人您先前备的衣裳用不上了,今早四更的时候,您的新朝服已给赶好送来了。”一贯平和的语声里透着淡淡的高兴。
如此元日早餐进尾,只待共饮一杯屠苏酒,结束。
宝珠一贯最怕严厉的人了,有了魏康这一句话,再不敢多言加不加大氅,只低着头谨慎翼翼地辞职进了上房。
竹节一入火堆,火舌立时狂舞,收回噼噼一响,然后一道清冷的男声从爆仗声中传来:“辟山臊恶鬼,爆仗佑安康。”
耀耀燃烧的火堆旁了无火食,只要一着紫袍的身影立于面前,他一手拿着一小捆竹节,一手不时拿一只扔进火堆。
院坝里红红火火烧了一整夜的火堆,因着一段段不时扔进的竹节,以及定时增加进的松柏香料,全部宅院里烟雾环绕。
“嘭——”两杯相撞,一声轻响,水波泛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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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说朝服的事,冯嬷嬷也没心机同宝珠计算,忙和英子一起手脚敏捷地给孔颜换上朝服。
并且看冯嬷嬷一脸东风含笑的模样,怕已经对她嫁给魏康是不再介怀了。
孔颜看着一脸志对劲满的宝珠,不由无法点头,这个宝珠,当真是一点儿不像累世公府出来的, 说的话也不知在脑筋里多转一个弯。现在已不在茅坪庵山上了,在如许不知忌讳,只怕……悄悄点头,罢了,这都是她一手惯出来的,今后少不很多束缚一下就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