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离山是想和对待之前那些流民一样,给口吃的穿的,帮忙他们度过难关,但是吴青却果断要将他们轰走。两人争辩得面红耳赤,吵得寨子里鸡犬不宁。
穆家家主淡淡嗯了一声,问:“东西都清算好了吗?”
第三日晚,京中这场燃尽了大夏朝最后气数的大火终究停歇。
就在陵洵和钟离山两人于清平山主峰峰顶相谈时,方珏等人已经到达都城外。
四周是浓烟,四周是火光。
陵洵不答话,却俄然想到了那日半夜看到的阵法师反叛,接着他又面色微变,想到一人,担忧他是否会在这火海中蒙受缠累。
方珏见这里火势太大,房屋随时都能够倾圮,想起陵洵临行前交代给他的话,判定挑选撤退,只是临走时看了眼穆宅的大门,从地上捡起烧了半块的写有“穆宅”二字的木牌,揣在怀里带走了。
“诶?方才那人,不是风公子身边的保护吗?”等一行人走远,童儿迷惑道,不过贰心机矫捷,很快便猜到甚么,惊奇地瞪大眼睛:“莫非他们是来救先生的?这风公子,倒是个很念救恩的人……”
钟离山皱眉:“这是如何回事?凉州兵放火烧都城了?”
城中火势已减,想来已经是烧光了能烧的东西,正在垂垂自灭。半月前还防备森严的皇城,此时各处城门大开,包抄在这里的凉州兵也不见了踪迹。
陵洵挑起眼睛扫了一圈,见四周除了他们两个空无一人,这才慢悠悠走到钟离山跟前,不轻不重说了一句:“钟离年老是有大抱负的人。”
“如果找到了穆先生,不管如何也要将人护送出京。”陵洵说完想了想,又弥补一句,“当然,前提是量力而行,可别救不出别人,倒把本身折出来,那可就丢人现眼了。”
“先生,我们是不是终究能够分开都城了?”这比较矮的一人开口道,只见他头顶梳着两个小髻,脸孔如白玉雕饰,恰是曾殷勤接待过陵洵的穆家小童儿。
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夏王朝,真的走到了绝顶。
童儿点头:“要紧的东西都带着了。”
山匪们瞬时倾巢出动,聚在山头往都城方向望去,钟离山和陵洵走在最前面,只见东南边向燃起一片熊熊火海,映得大半天幕也跟着烧成烙铁。
吴青仿佛也感觉本身刚才讲错了,忙神采惨白地追出来,却见到跟在钟离山身后的陵洵,眼神蓦地阴沉下去,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。
钟离山渐渐转过甚来看陵洵,与他当真对视半晌,俄然展颜而笑,“不枉你我二人当年一见仍旧,相互引为知己。”
穆家家主垂眸,神采仍然清平淡淡,看不出喜怒。只是一向窥着仆人神采的小童儿却眼尖地发明,刚才仿佛有那么一刹时,他家仆人的唇角,微微勾了一下。
“走吧。”
“有人来了!”
夜幕来临,当最后一丝火苗也在灰尘中燃烧,人们不约而同望向摇摇欲坠的天子皇都,所能做的,也只是向焦土而泣。唯有如蝼蚁般埋没在肮脏角落里的阵法师,在一片绝望的眼眸中,透暴露希冀而高兴的神采。
终究,陵洵只是半开打趣地说了这么一句,并未承诺或是回应甚么。
清平山间隔都城足有几百里,如果从这里也能看到火光,那火势是有多惊人?!
钟离山解释道:“我又没说让他们进寨子,就让他们在田庄四周扎个脚,眼下天也冷了,好歹别饿死冻死。”
钟离山发了这一通火,未免心烦意乱,脚下生风直走到山顶一处小水潭边。山溪会聚成流,统统泉源,恰是这一方不敷周遭的小水潭。钟离山坐在水潭边洗了把脸,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知在想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