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垂云髻。”偃珺迟嗔道。
待偃珺迟打扮结束,已是中午了。谢琰坐在桌案旁,等二人前来用膳。听闻脚步声响,他昂首。只见二哥与她缓缓前来。她走在二哥身侧,随便编了个辫子,垂在前面,余下的发丝悄悄飞扬。他愣了一下,移开视野,待他们缓缓而至。
谢弘道:“雪大,雪地滑,不好走。”是以,被人瞥见,也无妨。
“是么?”谢弘看向谢琰。
他毫不忌讳地坦言。谢琰淡道:“二哥还是老模样。我倒是沾了她的光了。”
谢琰默。
她瞪了他一眼,伸手欲将那根辫子解开。谢弘禁止,“别解。如许都雅。”
谢琰面色无波,对兵士道:“是二殿下。”
偃珺迟按例起得极晚。帐外,越贞端了热水,谢弘过来接了畴昔,大步进帐。越贞一诧,小跑几步要跟上去,谢弘却道:“你退下。”
兵士们立即收了禁止的手,纷繁对谢弘施礼。
谢弘又道:“我听闻你去穆国、宋国筹粮,想必筹来的粮食于十万雄师而言,也是杯水车薪。天都长年供粮,现在也拿不出多少来了。我东拼西凑的,实在有些难。”
他却将篦子放下,用手从上到下为她梳理。她如墨的长发在他指尖缠绕。
不远处,谢琰站在雪地里,望向被白雪覆盖着的草原,沉默很久。回神时,谢弘与偃珺迟已走远。谢琰看了一眼长长的萍踪,抬步跟上。
谢弘只点头,不作逗留,一起到了偃珺迟的住处。将她放下来,一边用被褥将她盖上,一边叮咛紧跟而来的越贞燃烧炉、取热水、备姜汤。
偃珺迟欲言又止。
偃珺迟不说话了。受伤以后,精力大不如畴前,一日里并未做过甚么,谢弘守在中间,笑看着她。偃珺迟一时闭眼,一时睁眼,直到再也撑不住才睡去。
偃珺迟紧了紧被褥,将心中情感忍了忍,昂首,道:“我又不是用心要受伤的。二哥你一来就说这些。不会说一些好听的?”
很久,他道:“好了。”
不远处的越贞愣愣地望着那面貌与四殿下有几分类似,只更加超脱之人。她不知从那边来了一个这番面貌神情的公子。
偃珺迟忆起天子赐她“谢”姓后,她分开那日,心如死灰。时隔两年不足,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停滞仍然未变。更何况,卫姒还去了楚国。他与卫姒之间的婚约,不成能会一向拖下去。她欲问,却又开不了口。
姜汤送来,他亲身喂她喝完一大碗。然后令越贞下去。最后转而对谢琰道:“我先与珺儿说说话,过后再去找你。”
议完闲事,谢弘便与他闲谈几句,“我曾派人暗中庇护珺儿,却仍出了忽略。”
“君王为冲弱,却多权臣。姜家虽被拔出,却仍有其他权臣不是?”
偃珺迟睁眼。那里有甚么垂云髻?只左边编有一根辫子,她其他的头发都自但是然地垂着。
谢弘所调拨的粮食,将在十数今后到达北疆。谢琰另有很多其他军务措置。
谢弘持续,“我知你受伤后,恨不得当即来看你。不过……”不过,他也受伤了。那日,他惊闻她被狄人公主刺中胸口,奄奄一息,手中瓷碗掉落在地。他一脚踏上去,瓷片深深地陷进他的脚掌。三五日内竟下不了地。
偃珺迟忍了忍,终是止住了泪水。
而她望着他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他也未语。大雪纷飞,苍茫雪原,两人悄悄地站在雪地里互望着相互。
三人动筷。偃珺迟抬眼看菜肴。谢弘与谢琰则同时去夹一块豆腐。两人皆愣了一下,谢琰罢休,谢弘则将那块豆腐放入了偃珺迟碗中。
“珺儿,你吃的苦,我都晓得。今后,我再不会让你刻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