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日，我一向在想，当时红鸾命在覆手之间，我真的忍心看她丧命吗？思前想后，就算再有一次挑选，还是会把图交出去吧。
它是甚么时候出去的？
一天不见，小青花直如变了一小我……呃不，变了一个碗，浑身高低又脏又破，似是刚在泥塘中跌爬了一圈，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结了很多泥垢，两只眼睛高高肿起，偏生慑人的亮，狠狠锥视着展昭。
“小青花！”公孙策失声道，“这一日你都去哪儿了？你知不晓得……”
“它好受些，我也好受些？”小青花怪声怪气，“展昭，都到了这个时候，你不装美意会死吗？”
公孙策俄然感觉不对劲，小青花如许惨烈的神采和这般悔恨的眼神，是他从未见到过的。
公孙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，用心大声咳嗽了几声。
“展大人，展保护，展南侠，这下你可对劲了吧？”
撂下话来，嘲笑数声，回身便走。
“公孙先生，如果你，你会如何做？”
小青花嘲笑数声，话锋一转：“我本来想，就是死了也不再踏进你开封府，但是……我主子死前有话带给你，你要听还是不听？”
如何做？公孙策愣怔，思前想后，情怀展转，竟是痴了。
公孙策还想说些甚么，却被人拉住了――转头看时，倒是展昭过来，朝公孙策摇了点头，轻声道：“它心中有气，你便让它骂吧，它好受些，我也好受些。”
“厥后才知那《瀛洲图》是你亲手交予猫妖的，若无《瀛洲图》，猫妖终究此生，都一定能够登临瀛洲，端木门主也不会死……世事难料，此事怪不得你。但所谓你不杀伯仁，伯仁因你而死，细花流门人免不了对你有怨懑。展昭，你宰相肚里能撑船，卖我半分薄面，也卖给非命的端木翠一个面子，不要同他们计算了吧？”
这般阴阳怪气的腔调，公孙策只感觉头皮发麻。
展昭没有动。
明知这么想并不得当，还是忍不住去想：一个此生永不成能再见的人，是生是死，于留下的人，又有甚么别离呢？
“猫妖如果凶手，展昭就是虎伥，断脱不了干系！
公孙策不睬会展昭，从速检察他伤势，见确是细细一道，赤色微红，晓得无毒，方才放下心来，一瞥眼又看到小青花，只觉肝火难扼，又是气愤又是痛心，颤声道：“甚么叫不碍事？方才若偏上一偏，你就要废一只招子了。”
他二人早上自差役口中得知此事时，虽说心下忐忑有此推断，但并不当真如此觉得，及至在细花流门口看到展昭和温孤苇余，方才心生不祥之感。一天下来，待见到展昭的反应，内心一阵凉似一阵，口上不说，心中也大抵明白，端木翠身故的传言，应当有八九分的准了。
那是……
公孙策见小青花如此做派，又是扼腕又是费解，恨不得敲开小青花的脑袋，看看它的脑筋是如何长的，怎可如此吵嘴颠倒是非不分，一转脸看到展昭神采黯然，又忍不住出言说和：“你莫同它计算，你也晓得它，夙来是没甚么事理可讲的，一根筋扭不转，一条道走到黑，现下它火上了脑筋，甚么都分不清，待沉着下来，天然就明晓了……”
“红鸾无辜，我不能因为要护住端木罔顾她的性命。但是如果是以害了端木，展昭平生都会痛苦惭愧。
踌躇好久，还是推开了展昭的房门。
旁侧柜上站着的，不是小青花是谁？
声音越说越小，展昭下认识俯下身去，忽觉面前白光一闪，就听公孙策急道：“谨慎！”
“小青花，”公孙策吃紧过来，“我晓得你心中难受，但这事怪不得展保护，他当时也是为了救红鸾女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