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氏最懂眼色,直接去洗脸了,赵氏还待说甚么,被程平这么看着,咕哝着也去洗脸。
这里动静这么大,院子短墙外站了好些看热烈的,又有顽童攀上墙头儿。
邱氏被赵氏踩住了裙子角,倒在榻上,赵氏得理不饶人,上去一通狠揍。
话说,伯母邱氏与婶母赵氏的战况在程平县试以后眼看眼地升了级。
公然——“只是男女婚姻,人之大伦也!岂有因读书而置婚姻于不顾的?”程大伯停顿一下,“幸亏你年纪还不甚大,等一二年也使得。届时,必给我儿寻一个佳妇。”程大伯驯良地拍拍程平的肩膀。
“去叫你姑父啊!”邱氏朝邱三娘喊。
打前些天,姜氏就本着讨吉利的心机筹办好了捷报荷包,这会子公然用上了。
“那也要看是甚么样的人家,如果富朱紫家,奴婢成云的,何用夫人本身做这些粗活?倒是该会算些账目,又或者与别的夫人寒暄,赏个花、开个宴,如果斗大的字不识一筐,怕是连个酒令儿都不会行。”邱氏笑道。
“程郎君第二名,果然幼年有为。第一名是东边刘家庄的刘郎君,长程郎君很多年龄呢。”
主战的是邱氏和赵氏,两人堆集了这些日的火气,相互拽着头发,扯着衣衫,赵氏嘴里还不干不净:“你个妖鬼老妇!心眼子一箩筐,事事都要占先,看我明天不揪出你的黑心脏肺来。”
这边屋里娘儿几个坐在一起补缀刺绣,言来语去,各种机锋,整天开茶话会;那边被用作书房的屋里程平不堪其扰,连葡萄、大枣、芝麻饼、核桃仁这些小零食都不能挽救她的表情了。话说,女人何必难堪女人,我真不值得你们如许啊……
再看一眼邱氏赵氏,程大伯负手走了。两个蠢货!这那里是攀亲,清楚是结仇。事缓则圆都不懂,还企图凭着婚姻拿捏六郎。归去就要警告邱氏,六郎的事,我自有主张。
县试考明经的一共登科了十人,程平名次很不错,竟然得了个第二名;另登科了五名考进士科的。
见程平出去,“六郎”“阿平”邱氏与赵氏一起甩开了哭腔儿。
邱三娘是被娇养大的女人,何曾见过这阵仗,只会说“你们别打了!”厥后干脆哭起来。
程大伯看着侄子安静的脸,俄然认识到,他已经是个成年士人了,再不是能够随便对付的小孩子。这类感受在前些天他去考县试的时候还很弱,这会儿却激烈起来。
程安悄悄地看着这两个女人,邱氏、赵氏俄然感觉有点哭不出来。
……
程平想起县试时熟谙的一个朋友,便探听:“不知这回通过明经试的有没有一个叫周通的?”
阿圆却有些小脾气,不肯上赶着,又嫌程平少些纠纠的丈夫气,“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板,这如何过得活?”
阿圆夺过手,“姑母说话恁的刺耳。”
好赖获得了缓刑,程平眉眼略微温和了一些,恭敬地答复:“是。”
世人看事情处理了,没热烈看了,也就散了。
姜氏直急得眼睛冒火,却那里拉得开。
“周郎君真真荣幸,第十名。”
世人见程平疾走过来,袍袖翻飞、面沉似水,便有刻薄老成的也出去劝架。
颠末赵氏这么一开解,阿圆到底是不架空去程家二房一起“做针线”了。
程平笑了,通过就好。周通此人非常热情肠,好人该当有好报。
姜氏与程平对视一眼,程平对她点下头,姜氏跟上赵氏,半为“服侍”,半是防着俩人再打起来。
赵氏气得拍侄女的手,“牤牛倒是结实,也只能拉犁耕地。六郎如果落第了,你也能做得夫人,穿金戴银、享用不尽的;即便不中,二房唯有他一子,家财只要他擎受,日子过很多松快。”又迷惑,“你莫不是看上哪个农家汉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