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琅喟叹道:“不过,既然他能破了凉介的五芒星阵,想来也是阴阳术高超之辈,曾经降服斩除无数鬼怪,却不料现在堕入妖魔之道,真是世事难料啊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被糕点呛了的宋琅涨红着脸,捂唇侧过甚,连声咳嗽。
“呵……恰好那人插手宴会时,还是歌舞不赏,酒食不沾,交道也不打,只在宴会散去时将炊事带走。”葛垣凛一将半开的桧扇覆于唇上,肆意笑着:“比来朝中很多大臣都忧心忡忡地过来问我,是不是他们偶然中获咎了那人呢……”
见他毫不包涵地揭着自家弟弟的黑汗青,宋琅一脸黑线,为甚么她模糊感觉,凉介或许是因为童年期间惨遭他的卑劣戏弄才跑去当军人的?
“哐——”葛垣凉介手中握着的长刀脱手而出,入木三分。
俄然,他拢起扇,兴趣满满地问道:“对了,宋琅,之前那一晚你与凉介在一起,那么你知不晓得凉介的心境为何变得极其非常,乃至将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?唉,凉介真是越长大越不成爱了,明显小时候甚么事都和我说的……”
见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转移了话题,葛垣凛一凉凉一笑,自斟了一杯酒,说:“右大臣府邸中的厨师所做的炊事,天然是好的。”
宋琅抿了抿唇,望着他的目光更专注了几分:“凛一。”
葛垣凛一微微一愣,看向她。
劈面,葛垣凛一悄悄摇着桧扇,看了一眼不远处刀法少了几分凌厉的葛垣凉介,又看了一眼面前半垂下眼眸、细细咀嚼点心的宋琅,唇角处的笑意愈发暖和高雅。
那咒灵术,固然凛一谈起时容色淡然,但如果连他都只能做到压抑、而不能完整撤除的术法,想必也没有他表示出的那般轻松吧。
葛垣凛一拢起了扇,一下一下轻点在左手掌心,红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漫不经心:“你已经想到了,不是吗?”
“诶?”宋琅目光怔忪。
“你也必然是个艳鬼嘛,我晓得我晓得。”宋琅立即接话。
见到红色身影消逝在合起的房门后,宋琅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收,暴露模糊的忧愁。
葛垣凛一好笑看她一眼,轻呷了杯中的酒,悠悠说:“没甚么难料的,男女之间的情爱,也是一种奥妙的咒。如果执念太深太重,这咒便会腐蚀入骨,再高超的阴阳师也是摆脱不得的。”
宽袖讳饰下的双手悄悄结好了印,他淡淡说:“你放心,今晚那妖怪元气大伤,估计得循分一段日子了,我身上的咒灵术压抑起来也会简朴很多。何况,我不像凉介一样是半鬼之体,即便中了咒灵术,也没那么轻易变成活鬼。宋琅,实在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,我也……”
宋琅笑得清浅,不避不躲,归正打不着她。
葛垣凛一自顾自将酒杯送至红唇,含笑说:“万物万念都有咒,身为阴阳师,天然要晓得几分,不管是物性还是人道。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你总在练习时过来凑热烈,当着我的面欺负他?”宋琅嫌弃道。
扫过面前堆叠得高高的册本,她重重叹了一口气,又重新抖擞起精力。趁着这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,她也该尽力晋升本身的阴阳术,看看可否揣摩清楚那诡异的咒术,倘若能帮上一二便好了。
“如何了?”葛垣凛一抬眼问。
“不敢!”宋琅立即收起笑意,眼观鼻鼻观心,搂着食盒冷静吃点心:“唔,本日的点心公然非常甘旨。”她打不过他,她认怂。
间隔外廊的不远处,耳力极佳的葛垣凉介天然也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,他淡然的面庞上忍不住暴露几分愤怒几分羞窘,在听到宋琅的笑声后,他渗着密密细汗的颈项更是悄悄漫上了一片绯红,抿了抿唇,他欲盖弥彰地持续挥起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