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观他这听不进半句话的架式,心知不妙,想推开他,却偏被他握得更紧。
屋内一下变得更暗。
年节的灯笼华彩在外院热热烈闹挂满,到得这幽僻处却见清冷。
姜雪宁道:“我有事要找先生。”
脚步到底不由愣住。
只是半晌后便闻声“哗”的水声,比起方才较着很多。
门后却无动静。
忍了几次,到底还是没能忍住,胸腔里一阵震惊,闷沉沉笑出声来。
但是下一刻便化作沾了点血气的啃,落在她白玉似的耳垂上,比之先前更变本加厉普通,留下个清楚的牙印,又往她纤细的颈侧去:“胡涂鬼也有放聪明的时候,可惜,该被你气死的都已经气死了。”
虽称是活了两世,可两世加起来也才虚虚二十七年,比此世的谢居安尚少个一年多。况她本中人之智,又怎能与谢居安天人之才相较?
连燕临宿世带给的伤痕,她都尚未健忘,又怎会情愿跳进另一座刀山、另一片火海?
说完要退。
屋里固然没点灯,黑漆漆一片,可外头廊上却挂着灯。
掉光了树叶的枝桠横斜在走廊边。
姜雪宁这副身子,实在敏弱。
屋檐下树影稀少。
姜雪宁张口欲言。
谢危听得更加堵心,也懒得同她解释,不由分辩便将挣扎着想要逃开的她拉进了门。
姜雪宁软得腿颤。
约略记得燕临和沈芷衣都来同本身说了甚么话, 她也面色如常地答了, 可回过甚时倒是甚么都不记得。直到被天井里的冷风吹了面, 才陡地复苏过来。
紧闭的门扉很快翻开了。
姜雪宁手指有力地抠着菱花窗格,只觉一物烙在她腰眼,半点不敢轻举妄动,但是脑海中忆及本身今次来意,终究还是道:“想请先生,做一碗面……”
是他在暗中的山洞里用力掐住她脖颈, 继而一转,是坤宁宫里发间的金步摇坠落在地,垂垂为蜿蜒淌开的血泊所染……
那种痛,那种冷,竟仿佛从未因重活一世而分开她。
谢危问她,沈芷衣如何值得她为倾尽统统赴汤蹈火,她答复“殿下对我很好”时,谢危那沉默着、谛视了她很久的眼神……
谢危从冰沁沁的水里出来,连身上的水迹都未擦干,只随便披了件苍青的道袍在内里,头发倒有大半都沾了水,连着面庞、脖颈、喉结,都湿淋淋地淌着水。
直到某一刻他重重的压上来,额头抵在她后颈,颇用了几分力道咬住她今后拉开的衣领里那一节脊骨,终究开释了甚么似的息喘,她才恍恍然震醒,颤抖着叫了一声:“谢居安!”
她借口困乏不与他们一道, 单独上了走廊。可现在定睛一看, 才发明这竟不是回本身屋的路,而是往谢危院落去的道。
这时脑海里才反应过来:谢居安刚才竟是在房中沐浴!
姜雪宁看不见他神情,只能闻声他声音,感遭到一只手仿佛在她身后窸窣行动。初时还脑筋混乱没发觉,可等那喷吐在她肌肤上的呼吸垂垂重了,乱了,便俄然明白了甚么。
他垂首回想方才胡妄所为。
她勉强保持了平静,道:“原只是有些未解的猜疑想来扣问先生,是席间酒多喝了两盏昏了头,竟深夜前来滋扰,还望先生包涵。”
屋里没透出一丝亮光,黑漆漆的,模糊仿佛有点水声。
谢危被她这一耳光打得微微侧过甚去。
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喘气的余地,疾风骤雨普通令人难以抵挡,透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害。比之当日遭受大雪被困山洞时尤甚!
他没穿鞋,赤脚踩在地上。